对于这样的语句,棠溪珣早已身经百战,司空见惯,就算是再看十页也能面不改色,但他不解的是,这次的任务与之前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同。
棠溪珣道:“这段剧情里,怎么没有女主角了?”
之前都是有明确的目标,让他阻止某段限制剧情的发生,而这回文中非但没有出现任何人名,那些“口口口”的和谐部分,即便是在后台也看不到原文了。
系统解释:
【因为主角心中已出现了固定目标形象,其他人名无法继续显示,所以宿主任务从阻止剧情发生转为填充剧情空白。】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是管疏鸿认定的配偶,所以在管疏鸿厌烦他之前,他都不需要再去挤占其他人的剧情了。
而这个任务里,他要做的,就是……
棠溪珣捕捉到了关键语句中的“唇齿纠缠”四个字。
他看着管疏鸿,也微微笑了笑,柔和的声音中仿佛也带着婉转的情意似的,回答道:“是啊,醒了。”
棠溪珣想,如果现在,他想立刻完成这个任务,应该不会太难。
两人此刻正是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甚至能够闻到彼此的气息,听到彼此的心跳。
只要他稍稍撑起身子,就能碰到管疏鸿的唇了。
可是之前种种,不过是逢场作戏,虚以为蛇,但今日这一下如果真的亲下去,却是实实在在的,有某些代价再也回避不得,他心里终究……
棠溪珣下意识地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在淡色的唇瓣上留下一痕淡淡的牙印。
然后他又看了管疏鸿一眼,却见对方已坐起了身子,两人的距离也就拉远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脸和脖颈都泛着红。
错失良机。
算了,再等一会吧,还有些时间。
管疏鸿克制了这么多年,可他如今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克制是一件多么吃力的事。
本来他自己努力就很难了,棠溪珣看起来也还是那么喜欢他。
唉,真发愁。
看着棠溪珣美目流波,含情脉脉的眼神,管疏鸿还有点不落忍,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这时,棠溪珣咳嗽了几声,管疏鸿回过神来,忙问道:“怎么样,可还难受吗?”
边问着,他边暗自责怪自己,真是禽兽不如,明明从昨晚就知道棠溪珣不舒服,还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棠溪珣咳得脸颊微微泛红,还是抬着头冲他笑,仿佛坐不稳似的,用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借力,说道:“还好,不过嗓子还是有些疼,忍忍就好了。”
怪不得世人总以西子捧心为美,他这样子实在惹人堪怜。
管疏鸿轻轻拍着棠溪珣的后背给他顺气,手掌下是嶙峋凸起的骨头,他不禁蹙眉,柔声说道:“这怎么能光忍着?总得吃些药缓缓,不然嗓子都要咳坏了。”
棠溪珣道:“没什么合适的药。”
他说着,倒是想起什么一般笑了笑,说: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小时候还没去东宫之前,有一阵也老是咳嗽,那时候棠溪尚书经常给我买西街角上的银耳雪梨羹吃……后来入了宫,我就再没吃过了。”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许怅然和悠远的怀念,一副很向往的样子。
于是,管疏鸿下意识地开口:“我去给你买。”
“谢谢你。”
棠溪珣没有推辞,眨了下眼睛,有点狡黠,说:“那我要加桂花蜜的。”
“好。”
管疏鸿答应了一声,从床边站起身来,又越过棠溪珣,伸手够到了他身后的薄毯,给他披在肩头。
“早上风冷,你穿得这么薄,披上些吧。”
棠溪珣按住肩上的薄毯,仰头去看管疏鸿,见他正低头望着自己。
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的高度,那样落下来的目光。
像是此时窗外暮春的阳光,落在耳畔鬓边,温暖,温柔,还带着些微夏季到来之前蓄势待发的灼热。
棠溪珣弯了弯唇角。
——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他跟自己说。
思考管疏鸿为什么要这样做,思考这是不是主角对于每回盯上的猎物示好的手段,思考他对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思——都毫无意义。
只看结果就行了。
结果就是,目前他的要求,会让管疏鸿感到无法抗拒,他与管疏鸿目前的互动,让读者感到满意。
这就很好,他只在乎这个。
天光渐亮。
屋外,雄鸡唱晓之声此起彼伏,响彻京城。
第31章 云意逢沧海
管疏鸿换了衣服,走到棠溪珣的府外,只觉得空气清新微凉,阳光正好。
他以手挡在额前,仰头看着那日光,轻轻一笑。
看来,对两人这种关系进展感到疑惑的不只是他,还有棠溪珣。
管疏鸿能够感觉到棠溪珣在一点点试探着自己,试探的同时,又像只踮起爪子,警惕而又紧张的猫咪,慢慢地向他接近着。
他故意提起雪梨银耳羹,不就是想让自己去买吗?
那管疏鸿就遂他的意。
毕竟,西城角那么远,买那种羹汤骑马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护着,又折腾又费事。
要是他没有对棠溪珣动情,根本就不可能屈尊去做这种事,看见了吧?这就是心里装着人的坏处。
自己这样多付出些,多劳累些,就会很快感到厌烦了。
所以,现在的一切发展还是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法子一定是有效的。
真是期待解脱的到来啊!
这样想着,管疏鸿就欣慰起来,走出了棠溪珣府外那条小巷。
他意料之中地见到自己的侍从正牵着马站在那里,不时探头探脑地张望。
管疏鸿虽然平时看起来并不算苛刻,但在一些方面治下甚严。
他昨夜独自离府,护卫很快就发现了,但是没得到管疏鸿的命令,他们却是不敢太过靠近的。
此时终于看见了主子的影子,几人都是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鄂齐道:“殿下,您这一整晚都没消息,属下都要担心死了。您没事吧?!”
管疏鸿道:“挺好。”
他虽然言语一如往日般淡而简短,眼下也带着微微的青黑,但确实神色愉悦,神清气爽,显然心情不错。
鄂齐当然知道这巷子里面就是棠溪珣家,他真不敢想管疏鸿为什么大半夜的从床上爬起来跑到这里,又为什么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还这么开心。
这样一想,那些话本中的内容又一次阴魂不散地往脑子里面涌,叫鄂齐欲哭无泪,怀疑人生。
他非常担心,殿下在之前很注重清白的,如果因为他昨天给殿下看了那些话本,所以管疏鸿才得到了什么启发……
那他就是罪人啊!
棠溪珣跟他无冤无仇,他也对不住人家啊!
鄂齐心里努力告诉自己想多了,他试图跟管疏鸿多说几句话,从殿下身上找一找那种熟悉的活人微死的亲切感。
鄂齐跟在管疏鸿身边,又问:“殿下,那咱们现在回府吧?要给您备什么早膳呢?”
管疏鸿道:“先不必,我去趟西城角。”
鄂齐殷勤道:“殿下有何需要,让属下去办吧。”
管疏鸿已经翻身上马,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格外聒噪的鄂齐,说道:“我去买雪梨银耳羹,你不用跟着,先自去用膳吧。”
越发奇怪了。
鄂齐想。
他从小就跟着管疏鸿,知道他从不喜欢吃西昌人爱那种黏糊糊甜腻腻的甜点,怎么倒要去买什么羹,还不能让别人去。
难道……
偷偷摸摸翻过的一些文字他此时犹有印象。
【……管疏鸿一把扯过棠溪珣,将那碗甜羹给他灌了下去,笑问道:“这可是本侯亲自为你买来的,如何,滋味可好?”
说完之后,他见棠溪珣不理会自己,眸光转暗,大手卡住怀里人纤细的脖颈,吻了下去:“你既然不说,那我只好自己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