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腿心都没那么烫了,滑滑的,应该是敷了药。
谢瑾宁没抽回手,“不酸。”
于是吻从手腕移至小臂,肘弯,肩头,隔着衣衫的触碰,也叫谢瑾宁脸红心跳。
弓起的宽阔肩背缓缓挺直,阴影混合着些清苦的霸道气息将他笼罩,眼看男人的头颅离他的脸越来越近,谢瑾宁放慢了吐息,在双脚连被子一同扯向床沿,猛地与他面对面时屏住了。
“闭上眼。”
羽睫一颤,谢瑾宁下意识闭上,唇瓣微微张合。
一息,两息……
却没等来想象中的触碰。
“什么呀?”
谢瑾宁秀眉微蹙,嘟囔着悄悄掀开一只眼皮,视线中,男人正勾着唇角,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你又逗我!”谢瑾宁杏眸瞪圆,抄起手边的枕头又要砸过去,下一瞬,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晃过,顷刻之间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脑袋情不自禁跟着男人指尖垂落的物体移动,左摇一下右摇一下的,像极了被狗尾巴草逗弄的狸奴,谢瑾宁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严弋手里的是什么——
是一根缠着枚半月形玉佩的红绳。
谢瑾宁眼神一亮,接过玉佩后便放在掌心,翻来覆去的看。
白玉中带着淡淡的绿,成色并不算太好,但整体温润清丽,雕工精巧,恰到好处的丝缕绿色如藤蔓般,与同心纹交缠融合。
玉玦旁,还穿着只打磨得光滑的狼牙。
“这是……”
严弋从自己的衣襟中扯出一根相同的红绳,与谢瑾宁手心这块放在一处,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刻有同心纹饰的圆。而这枚玉佩旁,也穿着只狼牙。
“中秋之礼。”他轻轻刮过谢瑾宁的鼻尖,“也是……定情信物。”
任谁都能看出这两枚玉佩是一对,狼牙亦是。
红绳很长,饰物放入衣襟后便能完美掩饰,除非将其拉至胸下,否则并不会叫人轻易看出,十分隐蔽。
谢瑾宁的眼眶渐渐红了,“你什么时候买的呀,这个玉应该,不便宜吧?”
他在谢家时什么好玉没佩戴过,这等品质的玉连他的院门都入不了,更别说他那一盒子价值倾城的配饰,就连他之前赠予姐妹二人的玉佩,也足以买下此等的数十枚。
但如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眼前着块,蕴含着满满心意的玉了。
“不贵,为你买什么,都算不得贵。”严弋生怕他哭,将谢瑾宁半拥入怀中轻拍背脊,直到哄得他笑出声来,才小心问,“阿宁,你,愿意接受这份礼物么?”
回应他的是谢瑾宁撩起的长发和弯下的颈,“还不快些给我带上。”
谢瑾宁被他拥着,身心俱暖,他垂眸拨弄玉佩,指腹摩挲着其间的纹路,越看越心喜,忍不住笑出声来。
定情信物,那也得他送严弋一个吧,谢瑾宁正在仔细思量着送严弋什么东西,只听他道:“阿宁,我有一事想和你商讨。”
“嗯?”
“我仔细想了想,河田村毕竟资源有限,这些月里,能猎得的猛兽之类也日益减少,只靠打猎为生并不是个长久之计。”严弋沉声,“所以我准备出村寻些新的活计,多攒些钱,早日让你过上以前的日子。”
谢瑾宁抬眸望他,他一脸肃容,显然是早有打算,到口边的疑惑便被他吞了回去。
昨日花销不小,如今药材方才发芽,离成熟尚且还有几月,更别说运出镇上卖钱,而他的束脩和与邓悯鸿一同医治伤病的诊费只够四人的日常花销,除非又碰上那几次捡漏的大好事,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稍稍勒紧裤腰过。
但是,如果严弋出了村,本就不算多的相处时间不就更少了。
但他也是为了挣钱补贴家用啊……
见他犹豫,严弋又道:“放心,我并不会走得太远,每晚依旧要回来休息的。”
“只是午间那顿饭怕是送不得了。”他亲亲谢瑾宁的眉心,言语间满是不舍,“就要委屈阿宁了。”
“你去吧。”谢瑾宁弯弯眼,“竹堂对面支起的摊子也很香呢,田大娘说了好多回要让我尝尝,这下就有机会吃了。”
“我会多带些好吃的回来。”
“好呀,那你也要注意安全,万事小心。”
“……”严弋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嗓子哑了,“遵命。”
两人静静相拥,享受这难得的温存时光,不知多时,静谧却被院外的逐渐嘈杂的动静打破。
“河田村严弋何在?”
第84章 走吧
送走许桉后,谢瑾宁站在门边,缓慢地舒了口气。
低垂长睫在眼下形成道小扇般的密影,掩住了他眸底的情绪,叫人看不分明,但那蹙起的眉头与抿紧的唇角无一不显露着他的不宁。
许桉此番前来,一是为查探他是否安全回村,二是……
郑珂出事了。
而与他曾有过直接争执的二人,照例也应接受问询。
比起逮捕田老二那回,许桉的态度甚至称得上一句温和,但被当做嫌犯询问一通,任谁心里都不会多好受。
谢瑾宁的大脑还有些晕眩,他抬手避开严弋的搀扶,靠住门沿。
严弋的手臂僵在半空:“不是我。”
这句话,方才他说了无数次,口吻皆是冷漠,大有“我不想过多解释,左右你也没证据,爱信不信”的意思,但这会儿……
多少带着些委屈。
头顶毛刺刺的头发看着都没那么硬了。
“我知道。”谢瑾宁有气无力地乜他一眼,郑家商队遭遇劫匪之时,严弋还在他房中呢,除非他习了什么分身之术,否则怎么可能出现在几百里外的镇上。
“我是在想,照许大哥所言,在郑家离镇前趁着夜色出行的商队不在少数,劫匪为何偏偏只盯上了他们?”
好在郑家只丢了一车布,损失并不大,不过,在混乱中,郑珂所乘坐的马车遭到破坏的程度最重,他从马车上跌落,又摔断了条腿。
而许桉也说过,不一定是劫匪……
得知此消息时,谢瑾宁默了好一会儿,第一反应竟是在想郑珂本就受伤颇重,这下更有得躺了。
收敛面上的委屈后,严弋原本压下的凶戾就浮了出来,他双手抱胸,冷哧一声,“该。”
“你啊——”
谢瑾宁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用力推推他结实的手臂,“快去劈柴,待会儿爹跟师父从药田回来要用呢。”
“遵命。”
趁谢瑾宁没反应过来时,严弋俯身咬住他的下唇磨了磨,将那原本就红润得像是染了口脂的唇肉咬得更加靡艳,如熟透了的浆果。
“唔!”谢瑾宁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痛得激起泪花,什么郑珂许桉全给忘了,他眼眶湿红,惊怒交加地推开严弋,气急之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门还没关呢!”
手腕被男人扣住,狎昵地磨蹭着他小臂处的嫩肉,严弋低头,迅速地在他掌心偷了个香,“都走了,没人看到。”
谢瑾宁被他呼出的热气熏得发痒,没好气地抽回手,“快点劈完柴回你家去,我还有事要忙,别来烦我。”
“砰”一下,房门被关上了。
脾气变大了。
严弋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低低笑笑,转身时,却换上了另一幅表情。
他不疾不徐走到柴棚前,拿起木桩上的斧头向上一抛,锋利的斧身在空中旋转,又稳稳落回他掌心。
望着院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他缓缓开口:
“看够了么?”
……
谢瑾宁说忙,是真的有事要忙,眼看后日就是中秋了,他给学子许了三日假期,不过节假前后的任务就更重了。
今日他要整理从镇上买回的一批新书,从中摘选出适合教授的片段,要批改学生的功课,还要温习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