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160)

2025-09-07 评论

  “嘘。”被他呼出的热汽干扰,谢瑾宁一手捂住他的嘴,拧着眉继续判断。

  仍在发热,不过得益于他的先前的操作,没有再继续升高的趋势了,就是这小子心脏跳得太快,震得他小腹发麻。

  谢瑾宁庆幸地松了口气,慢慢从李蔚然身上爬起,他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小腹,道:“小然,你中了毒,我刚喂你吃了解毒丹,你快试试能不能动?”

  手脚仍动弹不得,筋脉刺痛如针扎,拉住谢瑾宁的那一下,已是他的极限,李蔚然试着用力勾动手指,气力如泥牛入海,有且只有极其轻微的反应。

  “不行,暂时动不了。”

  “没事,一个时辰后毒素就会全褪,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啊啾!”

  李蔚然急道:“我不冷,小嫂嫂,你把披风穿回去吧。

  流了这么多血,嘴巴都白了,怎么可能不冷。听了这句,谢瑾宁那要跟他算账的念头又蹦了出来。

  他木着脸,“你烧还没退,要是再受了凉伤势加重,我们要怎么撑到春花搬救兵来?”

  “我没事……”

  “你别说话了。”

  谢瑾宁扭头,秀巧下颌紧紧绷着,没事,都要烧成炭了还说没事,肩膀上那么大个窟窿也说没事,要不是他外衫的荷包里还有些针药,他小命就丢这儿了!

  还有……

  谢瑾宁记得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李蔚然是将自己背在身后的,可他醒来时却是在他怀里,还抱他抱得那么紧,分明是个保护的姿势。

  李蔚然是为了救自己才中箭的。

  可他却说:“小嫂嫂,谢谢你救我。”

  谢什么呢……

  风呼呼吹着,夹杂着细密雨丝灌入洞中,地上除了些碎石以外,连根茅草都没。

  实在是冷。

  给披风的时候有多爽快,在李蔚然没醒前视线不停往上看时就有多狼狈,谢瑾宁又打了个喷嚏,搓搓手掌,凑到唇前,连呼出的白汽都是凉的。

  也不仅是身体冷。

  一想到阎熠命不久矣,李蔚然受了伤动弹不得,他们被困山中,还要时刻提防追杀他们之人,不由得悲从中来。

  把浑身是血的李蔚然从马上拖下来,差点一脚滑倒栽下山崖时他没哭;缩进站不直也伸不直腿、冷得要死的山洞他没哭;起身不小心磕到脑袋,撞得他眼冒金星,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时他也没哭。

  但一想到自己可能见不到阎熠最后一面,不由得悲从中来。

  谢瑾宁将脸埋进臂弯里,泪珠才从眼眶掉下,就结成了冰,强撑数久的精神几近崩溃,他咬着唇,喉间溢出的抽泣在雨声中若隐若现,直叫人心尖发颤。

  “小嫂嫂。”李蔚然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我有些冷。”

  “那怎么办?”谢瑾宁擦掉眼泪,闷闷道,“生不了火,也没干净衣服给你穿了。”

  “你坐过来,靠着我,我们一起盖。”

  谢瑾宁没法拒绝。

  阎熠让人做这件披风时用足了料,确保能将谢瑾宁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横着足以盖住两人。

  厚实的披风隔绝寒汽,还在发热的李蔚然就是座天然火炉,温暖自相触肩头源源不断传来,逐渐驱散了他体内彻骨的冰寒。

  谢瑾宁小半张脸埋在深色毛发里,柔软发丝散落,十分乖巧,他垂着发红的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蔚然仰头,靠在山壁闭目养神,四肢麻痹如千万只蚂蚁攀爬,伤口更是钻心的疼,但听着身旁清浅的呼吸,也就不觉难捱了。

  甚至有种别样的温馨,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满足。

  额上顶了块布,冷热交替,大脑近乎成了团浆糊。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替大哥报了仇,那时,小嫂嫂会愿意见他吗?李蔚然想,却暗暗下定了决心。

  愿不愿意,他都会带着大哥那份,好好照顾他。

  “嘶——”

  揭掉他额前的布,放上一块新的,不用李蔚然多说,主动钻进披风里的谢瑾宁发出声喟叹,终于有了些血色的小脸粉扑扑的,煞是可爱。

  “对了。”

  偷看的李蔚然狼狈移开视线,好在他脸被烧得正红,也看不出个异常来。

  谢瑾宁问:“是谁在追杀我们?”

  李蔚然眸光一沉,“东厂。”

  又是东厂。

  谢瑾宁拳心紧攥,还想说些什么,急促马蹄踏破雨声,由远及近呼啸而至,像是知道他们的位置,竟直直停在了洞穴前的山道下。

  “出来吧。”

  奇特腔调如鼓雷,在两人耳畔炸响,“这座山已经被我们的人围住,逃,是逃不掉的。”

  他们发现了春花?还是发现了他没清理完的痕迹?

  谢瑾宁转头与他对视,从李蔚然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惊慌与凝重。

  “东厂?”

  谢瑾宁无声发问,李蔚然却锁眉不语,面露杀意,脖颈青筋尽突,警惕地望向洞口。

  “李蔚然,九王子说了,只要你说出九王妃的下落,就饶你一命。”

  是北戎人啊。

  谢瑾宁低低叹了口气,手缓缓放上披风一角,捏住,掀开,冷流叫覆在他支伶腕骨的肌肤瞬间起了层细密疙瘩。

  手腕倏地一紧,少年人的手掌滚烫炙铁,薄韧皮肉带着血,分明的骨节发着颤,这次,谢瑾宁轻而易举从他手中挣脱。

  感受着手指被一根根掰开,李蔚然骤然变色,双眸充血,嘶声道:“小嫂嫂,别!”

  “嘘。”

  谢瑾宁起身,温柔地将他的无力的手臂塞回披风中,用气声说:“没事的。”

  他摘下腰间荷包,和李蔚然手边的小老虎放在一处,“瓶中还有一枚解毒丹,是我师父所制,能解百毒,你带回军营,若是能解阎熠身上的毒就是最好不过,如果解不了……”

  “那就等着,我会带解药回来的。”

  他也想知道,北愿找他的原因。

  “不要,谢瑾宁,你别去!”

  “李蔚然。”

  谢瑾宁替他盖好披风,眉眼弯弯,“一定要活下去。”

  语罢,他头也不回,起身踏出山洞。

  “就是你们在找我?”

  俏生生的清脆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骄矜。

  李蔚然从没听过他这般语气,实在稀奇,心中却是大恸。

  咸腥翻涌,一丝血线从他唇角滑落,被无能为力的泪水冲散。

  那道迎着天光毫无迟疑离去的纤薄身影,从此刻起,就成了他终夜的梦魇,叫他深夜惊醒,牢牢握住荷包与缺了一角的小老虎,也无法入眠。

  ……

  这厢。

  嫌走路累,被人托着上了马,又嫌马鞍胳腿,半点不惧怕地指挥着北戎人给他准备软垫,谢瑾宁一路颐指气使,百般挑剔地进了马车,在浓得呛鼻的香气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通体清爽,周身俱暖,躺在柔软被褥间的谢瑾宁记忆还未回笼,他闭着眼,忍不住发出两声幼猫般的哼唧。

  只听一声极其陌生的轻笑。

  若有似无的风萦绕在脸侧,很痒,又冷冰冰的,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吐息。

  对了,冷!

  谢瑾宁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只近在咫尺的碧绿瞳,来人鼻尖几乎与他相碰,也不知就着这个姿势看了他多久。

  他浑身汗毛直立,下意识抬手扇了过去。

  “啪!”

  谢瑾宁攥着锦被,蹬着腿缩到床角,警惕地看着床边被他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的苍白少年。

  听到他身后婢女震惊的吸气与慌忙下跪的扑通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打的,正是北愿。

  眸中惶然一闪而过,他扬起下巴,先发制人道:“谁叫你靠这么近的。”

  北愿碰了碰发麻的侧脸,慢条斯理地抬起阴恻恻的眸子,一言不发。

  谢瑾宁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神情时,只见他勾起唇角,妖异的绿瞳流出蜜一般的浓稠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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