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5)

2025-09-07 评论

  林锦华今日打扮得格外庄重,墨玉金钗,深褐缎裙,黛眉朱唇,将她保养良好得恍若二八年岁的面容衬出几分华贵雍容,一改往日的恬淡温柔。

  厚重妆粉遮盖她眼角突增的细纹,她眼眶泛红,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接过谢昭明递来的细香。

  堂中依旧静默无言。

  仿佛今日并不是谢竹认祖归宗,添入族谱的大好时日,而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祭拜。

  待她拜过将香插入炉中,站在阴影中的人影动了。

  供桌前还摆着几个蒲团,少年缓步上前,掀起衣袍就要跪下,刚屈膝,背对牌位的谢擎突然开口:“你真的想好了吗?”

  声音并不大,却似石破天惊,打破了屋内沉重到几乎化作实质的宁静,谢竹微愣,随即站直身体,与谢擎对视。

  这是他的生身父亲。

  黑曜双眸映照着烛火,微黄光芒下,少年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甚至没有委屈与难受,平静得恍若一潭死水。

  林锦华看着他那温养数日后愈发相近的面容轮廓,情绪一时难以自抑,蓦地哽咽出声。

  短短数日,谢府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

  在这之前,谢家人从未想过,他们从玉雪团子养到翩翩少年、精心呵护宠爱了整整十六岁的孩子,竟然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而他们的亲子,在相隔万里的贫穷村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长大成人,又长途跋涉来到他们面前,还……

  出奇的懂事与优秀。

  只是,种种因素下,谢家并不会公开他的真实身份,对外只会宣布谢竹是流落在外的谢家三少爷,现已找回。

  而且不久后,他将代替谢瑾宁,承应圣诏。

  人心皆是肉长,说他们偏心也好,自私也好,这一场亲情与血缘的博弈,结果早已昭然若揭。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林锦华颤抖着唇:“孩子,你受苦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你……”

  还没说完,她却像是被少年眼中的火光烫到,自觉亏欠地别过头,鲜红唇瓣抿成细线,不忍再看。

  最先插入的那炷香即将燃至一半,谢昭明英挺的眉宇蹙起,沉声道:“天色不早了。”

  是在催促。

  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谢竹唇角微不可闻地勾起。

  该说他不愧是谢家的亲生骨肉吗,骨子里的冷漠如出一辙。

  怨吗,自是怨过,怨将他换走、又在濒死之际留下口信的母亲,怨早知道真相,却一直隐瞒不告诉他,最后将全部身家塞给自己作为路费的父亲,怨眼前满脸歉疚,将他“受苦”挂在唇边,却并未给他反悔余地的谢家三人。

  但这些情绪不过寥寥数日便烟消云散,因为他很小便知道,无论出身如何,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

  他唯一相信的只能是自己。

  至于谢瑾宁。

  脑海中浮现出那双圆润澄澈的猫瞳,怒瞪人时都水波盈盈,唇瓣嘟起,毫无威慑之力,比起发怒倒更像是在撒娇,叫他想起府中跑至池水边伸爪够锦鲤,却被一摆尾浇了满头水的狸奴。

  也不知谢家人是如何养的他,将人养得那般骄矜蛮横的愚蠢模样,若是换回身份,怕是一出府去就会叫人骗去,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还是在府里好好养着吧。

  他收回思绪,朗声道:“不必再议,我已下定决心。”

  谢竹掀开下摆,跪在蒲团上,腰身直挺如竹,当真是人如其名,他仰头,直视前方的一众排位。

  这是一次别出声面的入族谱,未事先祭祖,未有长者见证,未宣告宗亲,甚至屋内无一仆人,更像是一场急迫的、隐蔽的秘密仪式。

  “谢家先祖在上,今有长房林氏嫡次子,谢竹,自幼流落在外,现已找回,请入祠堂,恭添入谱。”

  俩人俯身静拜,谢擎先一步起身,将手中的香插入炉中,正打开放置族谱的木盒。就在这时,“轰隆”一声,窗外响起惊雷,屋内骤亮。

  穿堂风忽地吹过,烛火晃摇,险些被吹灭,林锦华被风迷了眼,拂袖阻挡,再放下时,她发出惊呼。

  “乖宝?”

  

 

第3章 大闹

  墙角发现的洞并不大,但谢瑾宁骨架生得比寻常男子更为秀气,试了试觉得自己能过,也不在意这大概是个狗洞,便顺着往外爬。

  沉肩侧身,很轻易地穿过大半,谢瑾宁扭正身子,双臂撑在地面笨拙生涩地向前爬,身型却蓦然一滞——他卡住了。

  他扭头,不敢置信地往身后看去,只见平日多用于坐的部位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丝光亮从凹陷处的细小缝隙流出。

  莫名想起几名好友曾不止一次搂过他肩膀,发出“贤弟如此身型,若是个女子,我定会将你娶进府中好好疼爱,早日生个大胖小子”一类的调笑,偶尔还会上手拍拍。

  他也只当是男子间的正常嬉趣打闹,骂一句“有病”后一脚踹回去,对着他们衣袍间留下的脚印哈哈大笑,从未放在心上过。

  但这下,谢瑾宁才真的有些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肉,似乎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

  如今的姿势属实狼狈,他又羞又急,低低哀叫一声,满脸通红。

  怕耽搁太久会引来侍卫,谢瑾宁扭扭腰,想一点一点把自己挪出来,反而将其卡得更紧。

  衣袍卷起,从院内看去,狭小洞口间,两条长腿由饱满雪丘链接,布料紧贴,白瓣似挂在枝头、随风摇摇欲坠的果实,随着用力收紧颤抖。

  双腿蹬动,谢瑾宁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将自己拔出来。好在院外无人路过,没人看到他的窘态。

  臀胯两侧被墙石磨得生疼,他趴在地上喘了会气,扶着墙面慢慢起身。

  一路小心躲避护卫,谢瑾宁来到主院寻找娘亲,却被丫鬟告知她并不在此,而是和大哥一同去了正在祠堂。

  而且,谢竹也跟着同行。

  宗祠可是谢家重地,谢竹作为私生子,出现在那儿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认祖归宗。

  怪不得要禁他足,若是他老老实实五日再出来,那时谢竹就已是板上钉钉的谢家少爷了!

  一想到这,谢瑾宁气得头发都快了竖起来,他攥紧手中的发带,来不及束,也来不及去寻阿和,就直直朝祠堂方向奔去。

  他绝对不允许谢竹进家门!

  谢瑾宁一路狂奔,不顾仆人的重重阻拦闯了进去。

  推门瞬间,听到动静的四人齐齐朝他望来,一道惊雷在身后炸响,也轰在了谢瑾宁的心神间。

  祠堂本昏暗,门开后天光洒入,正好将其笼罩。放眼望去,对面四人的眉眼轮廓出奇地一致,甚至比他看上去还更像是一家人。

  霎时,眼前景象如当头一棒,满腹话语尽数卡在喉咙,他瞳孔微颤,站在原地止步不前。

  这……

  仪式被打断,谢擎不虞回望,见谢瑾宁披头散发、衣袍胡乱穿在身上,浑身狼狈,白净面皮上还沾着不知从哪儿沾的灰。

  他细细打量一番,松了口气,又竖起眉头:“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院中吗,跑出来做甚?”

  “我……”

  跑得太快,谢瑾宁心脏砰砰直跳,喉咙干涩无比,隐隐还有血气冒出,腰腿软得差点一屁股坐下,全凭一股毅力撑着才能站直。

  脑中疯狂叫嚣着不安与危险,像是预警到了危险的幼兽,谢瑾宁本能地再次选择粉饰太平。

  视线刻意忽略谢竹,从三人身上依次扫过,他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爹,娘,大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却是无人回应。

  谢昭明从袖中掏出手帕上前,就要为他擦脸,却被谢瑾宁仰头躲开。

  他直直盯着谢昭明——这个他最依赖、也是最亲密的兄长,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袖口晃了晃:“大哥,你告诉我,你们在祠堂做什么?怎么不叫上宁儿?还有,这些天你为什么不来锦苑看宁儿,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弟弟了吗?”

  谢瑾宁是越想越委屈,嘴一撇,眼泪如珠串般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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