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双手搂着谢蔺的脖子环得更紧了,甚至单手撩开谢蔺额前的碎发,将自己的脸贴近谢蔺的脸。
光滑柔软的触感伴随着滚烫的温度贴紧,不肖说裴朔还故意蹭了蹭,谢蔺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要干什么?”
裴朔眯着眼睛,开始撒娇卖乖:“公主,贴贴。”
谢蔺开始真的相信自己在裴朔眼中果真是闪耀万分。
琼楼,裴朔的住所。
屋内灯火通明,灰袍小厮正撅着屁股从床底下翻东西,好不容易扒拉出一些东西,他往脖子里挂了一串铜钱,手握桃木剑,脸颊上贴着朱砂绘制的黄符。
元宵清点了东西,随后冲出屋门,院子里还站着不少拿桃木剑和大把黄符的小厮们,都等着元宵一声令下。
元宵站在最前面,一脸正气,“今天我们一定要和水鬼决一死战,救出驸马爷。”
“救出驸马爷。”下面的人高喊一声。
白泽双手环胸靠在柱子前无奈道:“根本就没有鬼。”
元宵气道:“你胡说,昨天你刚走,那鬼就来了。”
白泽无奈又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我现在就过去把他揪出来给二爷做下酒菜。”
他说罢足尖一点,轻轻越到屋檐上,顺着月色化作一个小黑点,很快在视野间消失。
白泽刚走,却见狂风大作,远门呼啦啦响了一声,地面花瓣卷落,元宵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妖冶美艳的红衣男人。
红衣男人背上还背着一个正呼呼大睡的人,元宵定睛一看,正是他们失踪了一个时辰生死不明的二爷。
现在瞧着依旧生死不明。
“二爷。”元宵大喊一声,但是对上红衣男人冰冷的视线时,他当即定住了脚步。
根据裴朔的描述,那水鬼样貌酷似公主殿下,美艳非常,且好穿一身红衣,跟眼前这个红衣男人一一对上。
元宵咽了咽口水,“鬼、鬼……”
“啊——”
院子里尖叫声此起彼伏,状若鸟兽逃散乱窜一通,先前的阵型散得乱七八糟,纷纷往屋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叫。
有腿脚快的已经先一步跑进去,将门窗锁了个严实,腿脚慢的被人绊了一脚摔倒在地,随后又匆忙半爬似的钻进了屋子。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院子转眼间就只剩下元宵一人。
微风刮过落叶,还有几分凄凉。
“元总管你好生斗鬼,小的们给你打气。”说着屋内还传来一阵阵鼓点声,将氛围炒热到了极点。
谢蔺翻了个白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院子的蠢蛋,他当时是怎么做到把整个公主府的蠢蛋全分到了裴朔院子里的。
还是说这些人是因为进了裴朔的院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变蠢的?
谢蔺走了一步。
元宵将桃木剑对准谢蔺,声音都在打颤,却还是勇敢出击,“你、你放开我们二爷。”
他内心忍不住又把白泽骂了又骂,每次那小子一走,这鬼就来了,偏他在时无鬼。
谢蔺简直被他们气笑,只好放下裴朔,随后脚步一转出了院门。
直至最后一抹红色消失在视野中,元宵才飞奔而去,拍了拍裴朔的脸,惊喊几声,“二爷、可怜的二爷!”
见裴朔睡得昏昏沉沉,他怒喊一声,“糟了!二爷定是被那男鬼吸了阳气。”
第30章
夜晚寂静无声, 谢蔺刚离开琼楼,心情正佳,突觉一阵寒意袭来, 心中警觉, 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闪避。
就在他身侧之际, 寒光一闪, 一把锋利的短刃划破空气,直刺而来,气势如虹, 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剑光在他耳边掠过, 带起一阵风声,谢蔺的心中一紧, 随即转身,目光如炬,锁定了那袭来的人影。月光下, 那人的身形显得格外清晰,面目冷峻,剑势未减, 似乎准备再度发起攻击。
“什么人?”谢蔺冷声问道。
月光下刺客身形不高, 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 头发也被丝巾包裹起来,双手环胸,冷冷站在谢蔺面前,年纪虽小, 气势却足。
白泽冷笑一声,“我当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吓唬我们家二爷?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公主府。”
此刻透着月色谢蔺也认出了来人正是裴朔身边的白泽, 他眯了眯眼,没想到裴朔身边竟然还有这样一个高手在。
他弯了弯唇角,“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能知道的?”
白泽手中长剑寒光闪过,目光如炬,“那我就打到你说,摘了你的脑袋给二爷做球踢。”
夜色如墨,月光洒在空旷的街道上,少年手握短刃,目光如电,紧盯着面前的红衣男子。
谢蔺面色冷峻,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似乎对眼前的少年并不在意。
“那你也要有这个本事。”谢蔺轻声挑衅。
白泽心中一阵怒火,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短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逼红衣男子的心口。
谢蔺微微一笑,身形如风,轻巧地侧身躲过,随即从脚下踢出一枚石子,直击少年的面门。
白泽反应迅速,短刃一转,抵挡住了那颗石子,却震得他手腕疼。趁着对方去捡树枝之际,短刃再次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逼而来,而谢蔺已手握竹枝作为剑,宛如灵蛇舞动。
月光下两个人缠斗起来,短刃直刺竹枝,竹枝却在空中一转,轻巧地化解了少年的攻击,随即反击,狠狠地扫向少年的腿部。少年来不及反应,腿部被竹枝扫中,险些摔倒。
白泽眯了眯眼,没想到对面的红衣男人竟还是个难缠的对手,他在乞丐窝里蹉跎了几年,功夫下降,此刻竟有些不是对手。
就在这时,竹枝突然一转,化作一道闪电,直逼少年的脖颈。少年心中一惊,来不及反应,竹枝已然搭上了他的脖颈,轻轻一压,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谢蔺微微一笑,带着戏谑,“还要继续打吗?”
白泽面上仍是不服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蔺道:“你又是谁派来的?潜伏在他身边有何目的。”
二人对峙不下,谁也不肯先说出自己的身份,风吹叶落,白泽余光撇去远方,面色一喜,忽然高喊一声,“二爷。”
谢蔺扭头去看,再回过神来时,对面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他皱了皱眉,随手丢下竹枝,那少年打法又快又狠,步步直逼命门,不似寻常保镖,倒像是杀手出身,也不知他留在裴朔身边是有何目的。
琼楼,裴朔躺在床上,浑身贴满了黄符,元宵正在碗里搅动着黑狗血,预备着裴朔再不醒来就一碗泼上去。
呼啦一声,元宵吓得慌忙起身,眼睛盯向窗户那里,嘴里结结巴巴地叫道:“谁……谁在那儿?”
“是我。”白泽从窗子外头翻进来,一眼就看到拿着黑狗血等着泼的元宵,无奈道:“你快把那东西扔了吧,没什么用。”
随后看向床上满身黄符的裴朔忍不住叹了口气,默默走过去把黄符全撕了个干净,逐渐露出那张清俊的脸来。
元宵走上去就要阻止他,“你干什么?二爷被鬼吸了阳气,只有黄符才能救他。”
白泽气道:“什么恶鬼,他是人,那个红衣服的是活生生的人。”
元宵还有些不信:“二爷说他是鬼……”
白泽无奈又道:“我刚和他交手了,他如果是鬼,我现在已经死了,你看看我是人是鬼?”
他说罢就这么站在原地,表情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等元宵确认。
元宵狐疑地上前摸了摸他的脸,有温热的触感,又抬手摸到了他心脏的位置,结结实实的心跳,让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你是人?”
白泽这才摊手笑道:“对吧。”
说着他凑近裴朔,却闻见一股酒味儿,他又凑近裴朔唇边细细嗅了两下,忍不出轻笑出声。
元宵不解,“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