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一咬牙,“还有西陵国的舞妓,腰缠金铃,走路都叮当响,公主殿下都被迷得找不着北。”
裴朔:“……”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孩子是存心想看他的好戏。
裴朔捣鼓了一下午换了新的模具,将豆沙饼的外观换了几个花样,什么小猫小狗小鱼各种形状,胖嘟嘟的很可爱,但是不够精致。
“公主公主……”
裴朔又凑了过去,直接被彩云拦住。
彩云无奈道:“殿下在休息,驸马爷稍后再来吧。”
公主殿下明确吩咐了不见驸马爷,她也没办法。
没过一会儿,裴朔又跑了过来,“公主公主。”
彩云道:“殿下在温书,驸马爷稍后再来吧。”
裴朔摸摸头,“她怎么突然开始读书了?”
就像霍衡说的那句话,大家都是纨绔子弟,怎么公主突然读书了?
傍晚时分
“公主公主。”
“殿下在练剑,驸马爷稍候。”
“我等着她。”
“殿下说她一会儿去找您。”
裴朔这才罢休。
晚间
“公主公主。”裴朔直接翻墙。
彩云一抬头吓了一跳,驸马爷有此毅力,何愁大事不成,他简直像个惑君的苏妲己,誓死缠着殿下。
谢蔺放下手中的信笺,眼皮都没抬一下,扭头就走,脚步匆匆似有洪水猛兽追赶。
彩云朝他摊了摊手,她也没办法。
“哎?”裴朔扒着墙头。
百思不得其解。
公主咋不搭理他?
过了几日,裴朔再次研制出了新花样。
裴朔带着他的新作品,绕到镜花园子里,正好听到琴声阵阵,欢声笑语,华灯初上,数百盏琉璃灯笼悬于花树之间,将整个园子映照得如同白昼。锦帐高悬,绣着金丝孔雀的帷幕随风轻拂,丝竹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悠扬婉转。
再走近些果真瞧见白泽说的那些西域舞男轻盈地旋转,上身未着寸缕,只穿着一条裤子,披着件透明质地的绯色纱衣腰间系着点缀着铃铛的红绸,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轻纱曼舞,裙裾飞扬。
长长的卷发及腰,用红色发带松松束起,腰肢柔韧如柳,脚步轻点,时而后仰成一道优美的弧线,时而旋转跃起,衣袂飘飘。
穿过这些舞妓,琴师手持玉箫琵琶,或立或坐,演奏着新排的曲子,案几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玉盘珠盏中盛着各色精致点心,香气四溢,宫女们静候在侧,端着香茗果盘。
琼华公主就倚靠在贵妃榻上,嘴角含笑,眼波流转,隐约可见绣着金线的罗裙裹着赤足在月色下闪烁,一侧还有个穿紫色纱衣的少年捏着樱桃往琼华公主嘴边送,灯火辉煌处,笑语晏晏,歌舞升平,美酒佳肴。
“驸马?”琼华公主似是发现了站在角落里拎着食盒的人。
裴朔被他一唤,先前低落的情绪再次高昂起来,他提着食盒走上台阶,视线瞥了一眼那紫色少年,将人往边上赶了赶,一屁股坐在中间,掀开食盒。
“公主,要尝尝我新做的糕点吗?”盒中的点心相较于这满桌佳肴略显简陋。然而裴朔直接把那些精致的东西往旁边一推,将自己的豆沙饼放上去,“我改良了一下。”
“驸马……”琼华公主单手托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他,“本宫想把肃肃纳进府来,你意下如何?”
旁边的紫衣少年笑盈盈地看过来,“奴家项肃见过哥哥。”
像素?什么破名字。
他还叫相机呢。
裴朔白了他一眼,却见那少年眉眼含笑,手生六指,他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花。
项肃!
我靠!!
裴朔激动地握住了对方的手,“项肃!能给我签个名吗?”
项肃:?
谢蔺:?
项肃——谢蔺的手下大将之一。
谢蔺此人南征北战一统中原,而跟随他破获无数场仗、歼灭无数敌军的男人就是项肃,也是继霍成死后,北祈的最强战力。
“能吗?”裴朔两眼放光,死死盯着对方。怎么这个项肃长得跟个娘们似得,不是说对方膀大腰圆、力能扛鼎的吗?关键是他怎么还是琼华公主的男宠?这不对啊。
史书上没说他是琼华公主的男宠呐?不过倒是有野史记载说谢蔺喜欢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项肃。网上还流传过谢蔺和项肃的小黄文,他有幸看过几篇,但怎么都想不到这个项肃居然和琼华公主还有一腿。
“我……”项肃求救似得看向谢蔺,对方也是显然没料到裴朔会是这个反应。
“驸马要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谢蔺懒懒回道。
“那我……”项肃欲言又止,传闻中这个驸马是个疯的,好似传闻不假。
“来。”
裴朔麻溜儿地从怀里掏出小本本,翻到王嫣后面一页,“请吧。”
他几乎是两眼放光,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最后抑制不住嘴角慢慢地笑出了声。
虽然不知道项肃和琼华公主是怎么回事,但他记得项肃从幼年时就一直跟随谢蔺左右,如今项肃出现在京城,那谢蔺是不是也在?他是不是有希望能在京城见到他的谢蔺?
项肃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抖着手在他的本子上完成了签名。
裴朔看着自己沉甸甸的战绩越发得意,连带看项肃都更顺眼了几分,甚至亲自拿了一块豆沙饼放进项肃手中,笑盈盈看着他,“你吃豆沙饼吗?”
项肃都快哭了。
救命!
这驸马爷不会是要直接毒死他吧,他再次求救似得看向谢蔺,然而对方充耳不闻,一心瞧着对面的舞姬。
“谢驸马爷赏赐。”项肃捧着豆沙饼,迟迟不敢吃,最后还是在裴朔肯定眼神中小咬了一口,顿时眼底明亮。
“这是……”
什么东西?这么好吃。
项肃又咬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绵密甜软,齿间留香,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想着便是毒死他也心甘情愿了。
“看在豆沙饼的份上,我跟你打听一个人怎么样?”
项肃嘴里塞得满满的,看在豆沙饼的份上疯狂点头。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谢蔺的人?”
此话一出,原本努力吃豆沙饼的项肃像是被噎住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裴朔,又看看谢蔺,“他……”
谢蔺没接收他的眼神,反而自顾自的饮起酒来。
项肃只好咽下那一口,笑嘻嘻道:“不认识。他是谁呀?驸马爷怎么认得他?”
不认识?
裴朔不解,难道史册有误?又或者此人不是真正的项肃?可名叫项肃又手生六指的天底下不能这么巧合的再出一个吧?
裴朔道:“我也不认识,只是偶然间听过这个名字。”
项肃:“哦?驸马爷在哪里听过?”
“梦里。”裴朔吐出两个字,接着将整个食盒都放到项肃手上,“都给你。”
随后起身直接离开。
一直走到自己小院里,他还在思考此项肃到底是不是彼项肃,那他的谢蔺到底在不在京城?史册分明记载项肃和谢蔺同出王府,乃是少年之交,不可能会不认识的。
再者说项肃怎么可能是琼华公主的男宠?
等等——
男宠?!
裴朔猛然反应过来,公主要纳新的男宠?公主不会是想休了他吧?
而另一边直到裴朔走后,谢蔺才一口饮下杯子的酒,素手轻摆,对面的人渐渐都散了下去。
项肃也恢复了正经,弹了弹身上的衣服,“殿下能不能换个称谓,肃肃这个名字听起来真恶心。”
谢蔺唇角一勾,“那项项?”
项肃做出一个要吐的表情,“话说回来,我终于知道殿下为什么发愁了,您这位驸马爷确实非同常人。”
他虽然长得好看,还会做豆沙饼,但是他脑子真的有毛病,要签名是什么意图?又不是刑部大牢要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