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愚蠢但实在貌美(89)

2025-09-08 评论

  流花酥是磁州特产,京师吃不到最正宗的,裴桓回京路线早已定好,如果贸然改道,也只有这个理由最佳。

  裴政走时路过镜花园子正巧碰到琼华公主在练剑,他避到一旁,“见过殿下。”

  谢蔺收了剑,微微颔首,“裴大人。”

  裴政正要告退,却听谢蔺浅笑嫣嫣,“裴大人,令郎初来京师,回京路远,听闻磁州流花酥盛名,可否帮本宫捎两份回来?”

  裴政一怔。

  又是磁州?

  磁州到底有什么?

  “多谢公主提点,方才驸马爷已提醒微臣叫他大哥从磁州捎些流花酥来,定不负厚望。”

  谢蔺眉梢一挑。

  裴朔?

  “殿下,恕微臣直言,驸马爷聪颖敏学,殿下有任何事都可以同他商议。微臣告退。”

  裴政说完便离开了镜花园子。

  谢蔺敛眉把玩着裴朔新送他的折扇暗器,暗道:这礼部侍郎裴政恐怕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满京城的人都对琼华公主避之不及,偏偏裴政将自己的儿子送了过来,这个儿子看似是个又疯又傻的蠢材二世祖,可一年相处下来裴朔此人并非表面上那般愚蠢,反而胸有沟壑,连他也难以看透。

  裴政不像是给了他一个貌美的驸马,反而像是给他送来了一个谋士幕僚。方才那番话更是在提醒他,他们是一条路上的人。

  可裴朔并非裴政之子,那裴政又是从哪里弄来了裴朔这样一个人物,裴朔进京显然另有目的,他又是如何和裴政勾搭到一起的?

  而此刻的裴朔正在厨房里加麻加辣,和元宵斗智斗勇。

  “我要加麻加辣!”裴朔抓起一把辣椒扔进了火锅里。

  元宵没来得及阻止,只能无奈地用筷子把刚扔进去的火红的辣椒夹了出来,又苦口婆心地开始劝。

  “二爷,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吃辣,大夫说要忌油腻荤腥,更要忌酒忌辣。”

  “好元宵,我就这一顿。”裴朔围在元宵身边一个劲儿地求饶,又帮他捏捏肩,眼里带着祈求,“我天天喝药,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就这一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偷吃了。”

  天可怜见的,裴朔都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婆婆妈妈的,以前像他儿子,现在元宵宛如是他第二个娘,满嘴絮絮叨叨。

  裴朔今儿穿着袭深蓝色的长袍,质地柔软轻贵,绣着精致的暗纹,衣裳华贵,然而他本人此刻正毫无形象地撸起袖子翻腾锅子。

  冬天当然要吃火锅。

  他研制的特辣火锅底料被元宵彻底制止,他只能放弃特辣改成微辣,然而元宵直接将整个锅子丢了出去,给他换成了清汤寡水的羊汤。

  “我的火锅……”裴朔都快哭出来了。

  “如果小白在,他一定会允许我吃爆辣火锅。”裴朔撇撇嘴。

  元宵瞪了他一眼,“那二爷跟小白过吧。”

  如果是小白在,裴朔前脚说爆辣火锅,后脚满京城的辣椒都会出现在裴朔的火锅里,要是还不够辣,他能把辣椒贩子也扔进裴朔的火锅里。

  “元宵儿……”

  “不许撒娇!”

  “清汤就清汤……清汤大老爷啊……我加点辣椒酱总行吧。”

  “不行!”

  “小白呢?我要小白!”裴朔趴在桌子上打算画个圈圈诅咒元宵,“小白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元宵快步离开了屋里,自打裴朔被那窦氏姐弟拐走至今已经有半月余,白泽却还是没有踪影,裴朔这边他撒了谎,但时间久了总归是瞒不住的。

  *

  京郊,乱葬岗

  一群黑衣人围着地上的尸首翻找,饶是他们这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忍不住作呕,实在是这凌迟处死的尸体实在是太过于难看,又实在恶心。

  其中一个胆大的蹲下身掀开尸体的大腿,映着火光瞧见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洞中央嵌着什么铁片样的东西。

  他伸手,里面有人递上来一副镊子,他捣鼓半天将那东西夹了出来,混合着碎肉血水和泥土,那是一颗只有一节手指大小的圆柱状东西,只不过它的头是尖的。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解开裹着的布包,里面正是一枚一模一样的子弹,只不过帕子里包着的子弹瞧着漆黑,像是被火烧焦了。

  “没错了,和三年前桃水村的是一种武器,速速回禀首领,找到那个人了。”

  那人将这枚带血的子弹也包好塞进怀里,随后在窦台尸体上浇了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映着火光,不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衣着打扮和这些人相似的黑衣人,肩上还插着一支箭,气息微弱,刚凑近人群就倒了下去,一口血喷涌而出。

  “首领,白泽逃了。”

  一人大惊,“怎么回事?二十四道枷锁也能叫他逃了?”

  那人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道:“……有人救、救了他。”

  “烛阴大人……牺牲,红鳞重、创,霜狼断臂,碧、蛟生死不明……咳咳……”

  被称作首领的男人一把拔下他肩头的箭矢,只听那人哀嚎一声,鲜血如注,再也没了生息。

  那人看着手中的箭矢,说是箭矢,然而不过是削尖的竹子,上面沾着血肉碎末,瞧着触目惊心,能有此力道,绝非常人。

  他眼底罩上一层凌冽的寒霜,“什么人敢犯我麒麟阁?”

  他缓缓起身,“传令,活捉火枪的主人,赏金千两。白泽叛逃,全阁诛杀!生死不论,赏银百两。”

  *

  琼楼,元宵刚收拾好准备要睡去,忽听窗外一声动静,他起身要去关窗,身后一道人影突然凑近,他正要叫,那双手却捂住了他的嘴。

  “哥哥,是我。”白泽从暗处走来,只是光线透见,却见他衣袍沾血尽是鞭伤,步伐踉跄,额角有一道新鲜的伤口,鲜血凝固在脸上,鼻青脸肿,随处可见的伤痕。

  没走两步他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元宵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你这、这是和谁斗狠?”

  这幅惨状已经几乎不是斗狠可以形容了,反倒像是生死之战好不容易逃回来的。

  “我背你去医馆找大夫。”

  “不可。”白泽喘着粗气,“别叫二爷知道了。”

  “你都这样了,还瞒着二爷,我怎么瞒得住?”元宵气道。

  “一个两个的都不叫人省心,二爷挨了一刀刚从鬼门关回来,你又变成这个鬼样子。”

  元宵嘴上虽然絮叨,手上却是慢慢扶着他坐下,翻出伤药箱子来要帮他处理。他这几日常帮白泽处理伤势,都已经形成习惯了。

  “二爷受伤了?”白泽听闻蹭地起身,许是牵扯到伤口他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气。

  “二爷没事,我看现在有事的是你,别乱动。”元宵按住他,将他沾着血迹贴在伤口上的衣裳一点点用消毒的剪刀剪开。

  只见他右臂三处肉眼可见的刀伤,翻卷着碎肉,鲜血已经干涸,伤口化脓,元宵瞧着眼圈一红,替他清理干净又小心包扎,颈侧有几道指痕状的淤青,想来是被对手掐住了脖子,还有几道磨破的血痕像是戴着镣铐摩擦出来的,后背又是十几道不同深浅的刀伤,裤腿上原先受伤的地方被一道箭贯穿。

  “哥哥给我个镜子。”

  “你要镜子做什么?”元宵不解,却还是给他递了过去。

  白泽对着铜镜将自己的脸好一阵的看,越看心越凉,“哥哥你说我的脸可会留疤?二爷夸我长得好看,奈何那些人太多,我没护住。”

  元宵气道:“不护头不护腿,反倒护你那张破脸,命都不要了,还有心情看脸。”

  白泽放下镜子美滋滋道:“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二爷夸我好看,我当然不能让他们打着我的脸,二爷还喜欢我的白发……”

  元宵:“……”

  难怪这厮后来也不再染头发了,出门时简单包起来,在自己家院子里就顶着他那一头白毛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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