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只得耐心的听阿蛮把伞的功能讲完,又仔细的在他面前演示了一下,阿蛮才终于点了点头,拉着他一起上山去了。
虽然阮锦觉得今天的阿蛮有些过于较真了,不过他也没多想。
能和阿蛮一起出来逛逛,也算是提升夫夫感情的一个途径。
庙会的清风山难得的热闹,一大早便有不少小贩开始在外面吆喝,阮锦竟然还在道路两旁看到了卖豆腐和炸臭豆腐的。
阮锦曾对四儿说过,只要是来奇货巷拿货的小商小贩,都和大商户一样的价格,让他们也能从中得几分利。
零售的价格统一,不论是在外面买,还是在奇货巷买,都是一样的价格。
也是因为奇货巷的良心定价,才让小贩们更加喜欢阮锦。
他这个食神菩萨的名声,算是彻彻底底的闯出来了。
走在路上,都有小贩在交谈:“老李头今天挣了多少啊?”
“嗨呀,不多不多,卖了三板,一板二十斤,一斤赚一文,嘿嘿,这样下去俺一个月至少能赚一千五百文。”
“厉害呀!我今天也不错,卖了两板了,食神菩萨这一手真是好啊!俺们村儿的人人都在吃豆腐。”
“是吧?听说卖杂货的才赚钱,把奇货巷里的食杂进个遍,一个月下来能赚几两银呢?”
“听着倒是好,可咱小老百姓没这个本钱呐!等攒攒的,咱们也开个食杂店。”
“我侄儿跑外县,天天早晨来奇货巷进货,第二天一早去卖,哎哟,一天多的能挣几百文类!”
“这么好?我那儿子天天在家产档着,改明儿我也让他去!”
听着街道小贩的讨论,坐在车上的某个公子气的直接把轿帘弹飞了出去。
他低低的骂道:“岂有此理,什么食神菩萨,哪儿来的食神菩萨!一个乡野哥儿,一个最下等的商蛊,哪里来的本事跟我比!我堂堂京城佛子,为什么没有人讨论我,偏偏那么多人讨论这个阮锦?”
想到这里,齐颂声的眼神阴戾了起来,他低低的笑了笑,对门外的侍从道:“我爹爹的人快到了吧?你们现在去接应,直接到清风山上,我们要亲自去接王上!”
直到现在,齐颂声仍然觉得他父亲来桃花县是为了接渊王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长兴侯从来都不想接渊王回去,他只想让渊王有来无回!
此时的阿蛮和阮锦已经来到了清风寺,这寺庙的香火香旺,有许多往来于此的妇人和哥儿。
男子们则聚天寺庙前的广场处,有的高谈阔论,有的则摆起了书局,写字作画,全是些风雅之事。
阮锦拉着阿蛮看了片刻,撺掇着阿蛮去写了四个字:清风朗月。
引来了周为才子们的一阵掌声,还把阿蛮弄得不好意思了。
走了片刻,阮锦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猛然想了起来,说道:“哎呀,我说怎么少了些什么呢!糖葫芦呀!”
阿蛮好奇的问:“糖葫芦?什么糖葫芦?”
阮锦一边给阿蛮描述着糖葫芦的形状和口感,一边拉着他走进了清风寺,随着人流一起走进了观音殿,并给送子观音燃了一柱清香。
上完香后,院锦又拉着阿蛮去求了个签,由于他对解签的僧人说,要捐上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那僧人当即让他们稍等,叫了住持过来给他们解签。
住持是个白须老僧,这和阮锦印象里的住持形象差不多,先是捐了香油钱,住持对他唱了声:“阿弥陀佛。”
随即接过他的签文帮忙解了起来,只见上面是一枚缺月,老僧沉默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月有阴晴圆缺。”
阮锦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轻笑一声接了一句:“人有悲欢离合?”
住持怔愣着看着他,把竹签放进了签筒中,说道:“施主大才,这签正如施主所说的那样。”
“哦?”阮锦不解,问道:“怎么讲呀?”
住持答:“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可谓好,也不可谓不好,只是自古以来的规则。不过,月缺时,就该朝圆时走了。施主未来,定能心想事成。”
阮锦笑了,说道:“那就多谢住持的美言,我和阿蛮的心愿一定可以实现!”
有一说一,他对解签这种事也不怎么信,只是图个彩头,既然住持说了可以心想事成,那就当他可以心想事成吧!
解完了签,阮锦便带着阿蛮出了清风寺。
此时秋高气爽,按说阮锦的心情应该是畅快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呼吸有些不畅,连情绪都有些郁郁的。
只能把它归咎于秋燥,回去一定多做几串冰糖葫芦给阿蛮吃。
一想到冰糖葫芦的酸甜,阮锦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便拉着阿蛮往回走,只想早点吃到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谁料他们刚刚离开清风寺,绕到寺庙一旁回去的路上,暗地里突然窜出了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团得水泄不通。
阮锦以为遇到了打劫的,他心想你们这些打劫的怕是劫错了人了,我们阿蛮的武艺把你们这些人全撂倒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下一秒,便听为首的中年男人开口道:“王上,请随臣回渊都!”
第90章
阮锦的脑袋轰然一声巨响,他转头看向阿蛮,唇角牵动了一下问道:“阿蛮,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叫你什么?他们竟然叫你……哈哈哈哈,好好笑啊!”
周围没有人笑,阿蛮也没有作声,他只是皱眉看向来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阮锦看到了阿蛮额头上若隐若现的圆形符纹。
及至此时,阮锦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将军蒙铎会找一个额头上有胎记的人,这哪是什么胎记,这分明就是阿蛮头上的圆形符纹。
可是阿蛮额头上的圆形符纹为什么会消失?
这也是阿蛮可以在桃花县,在他的身边一直藏匿的原因么?
那些兵丁并不认识阿蛮,他们只是找一个额头上有胎记的人,而蒙铎和齐颂声根本就没见过阿蛮。
不……齐颂声是见过阿蛮的,那天齐颂声离开,阿蛮在马车里叫了他。
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阿蛮才会暴露身份?
阮锦此时就是后悔,为什么没能等到齐颂声他们离开以后再带阿蛮来清风岭小住,为什么非要让他出现在齐颂声的面前?
情绪抵达顶点,阮锦却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他是渊国的王,也就是未来的渊帝,渊帝……怎么可能留在他的身边?
此时的阿蛮还没有恢复记忆,他歪头看向长兴侯,挡在阮锦的身前,冷声用伞指向长兴侯道:“你们,滚!”
长兴侯笑了笑,说道:“王上,我们是来接您回京了,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阿蛮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一边捂住额头一边朝长兴侯吼道:“我说,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长兴侯却兀自下了马,跪到了阿蛮的面前,语气神态虽恭敬,话语里的挑衅却是没有半分收敛:“王上啊,您可不能任性。大渊国的未来,可是系在您一个人的身上呢。别忘了,您可是一国之王。为了一个乡野哥儿,不顾朝政,不顾身份,这是不可取的啊王上!”
阮锦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嗡嗡作响,此时他不能思维,说不出话。
远远的却看到齐颂声正骑在一区白马上,正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他。
阮锦心想,齐颂声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他是想对我不利吗?
不对,他看向阿蛮的眼神也不对,为什么他要这样看阿蛮?
阮锦的身形一晃,当即被阿蛮扶住,阿蛮焦急的问道:“阿锦,你怎么了?阿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锦你别担心,我这就带你去找九大夫。”
说着他便要扶起阮锦,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却又被长兴侯的人给拦住,长兴侯道:“王上,这位哥儿的事,就交给下臣来处理吧!您现在必须立刻随下臣回渊都。”
阿蛮怒吼一声:“我说了,让你滚,你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