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渊,随意杀牛是违法的,但有一种人是可以杀牛的,那就是北越人。
北越一大部分都是草原,他们那里牛羊成群,有时候会贩卖过来,所以杀牛是他们的特权。
不过他们的牛和中原牛不是一个品种,是草原牛,中园的耕牛则是黄牛或者水牛。
阮锦先是下了牛油煮开,又放入葱、姜、蒜、八角、桂皮、香叶等等香料,炸了一个香喷喷的锅底。
可惜,没有辣椒,他得想办法找找辣椒才行。
如果找不到,他就想办法去出海,只是出海这个想法,得等到他有能力了,能造出吃水量足够大的趸船来再说。
倒是花椒管够,又麻又鲜,最后放上一些醪糟,使得汤底更具风味。
就这样,汤料一煮开,满院子的香味儿便飘散开来。
刚收拾好行囊的九大夫推门走了出来,赞了一声道:“太香了!每次来你这里吃饭,都让我破戒。今天晚上,我怕是又要多吃。上次从你这里吃了一顿谢媒宴,我就足足胖了两斤,用了十天才减下去。”
对于九大夫来说,大帅哥也是有困扰的,他是易胖体质,稍微吃多一点就会胖起来,所以一直在控制体重。
阮锦乐呵呵道:“安心吧九哥,这次的食材里没有一个是能让你长胖的,全是些蛋白质和膳食纤维。”
时令蔬菜就不说了,羊肉也是偏瘦的,还有这些内脏,脂肪含量也并不高。
四儿和三儿在一旁处理内脏,阿大阿二和阿丙在剁馅儿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看上去一片热火朝天。
阿蛮则一直在雕木头,这次他雕的好像是个招牌,也不知道要雕什么。
阮锦走了过去,轻声招呼道:“阿蛮,忙完了吗?忙完就去吃饭了。”
阿蛮抬头看向阮锦,嗯嗯两声,放下手上的活儿朝餐桌的方向走去。
四儿也大声招呼着众人:“大家不要忙了,快来吃饭!哎呀阿丙哥,你这面和的已经够劲道了,不用再和了!”
阿丙最近和面的技术大有进步,一听阮锦说,面和的越劲道,做出来的面就越Q弹,他就一直致力于把面多揉几遍。
一听四儿招呼他,他就乐呵呵的停了手,说道:“来了来了,嘿嘿,这揉面还真是个技术活儿!我明天应该就能学擀面了吧?”
阮锦把羊肉猪肚往锅里下,一边下一边道:“可以啊!今儿晚上让你蛮哥给你削一个又粗又长的擀面杖。”
阮锦一听又粗又长,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阮锦吓得赶紧又道:“用木头削!”
阿蛮又抬起了头,哦了一声,引来众人一阵笑意,阿大道:“当然得用木头削了,难不成要用石头?那也削不动啊!”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哈,阮锦敲了阿大的脑袋一下,说道:“就你废话说。怎么阿五今天又没回来?”
阿大提起来就头疼,说道:“别提了,又被先生留堂了!那个小王八羔子!上课时间用弹弓往窗外打鸟,还打偏了,把先生的夜壶给打碎了!”
阮锦:……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心想还真是没有五儿干不出来的事儿。
阮锦也笑的不行了,果然熊孩子什么年代都有。
火锅煮好,阮锦第一个盛给了九大夫,说道:“来来来,九哥尝尝,今天算是给你接风。蘸着那个油碟,会更好吃!”
没有麻酱,火锅又少了几分风味,阮锦就很想弄些芝麻回来,不光可以做麻酱,还能榨香油!
他拿了个小本本记下,这些东西,要一步一步的慢慢实现。
古代资源虽然匮乏,但这些资源的成色都很好,而且只要你有钱,这些资源都会迅速的朝你倾斜。
是时代的悲剧,也是时代的红利。
九哥一口鸭肠下肚,那脆爽的口感瞬间让他意外的咦了一声,问道:“这……真的是肠子?也太好吃了吧!”
阮锦乐呵呵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毛肚,说道:“这个才好吃呢!以后,我会给你们解锁更多食材。一切皆可涮!一切皆可天妇罗!”
众人的眼睛亮亮的,果然民以食为天,一听到有好吃的,所有人的干劲就都来了。
阿蛮却只是眼睛亮亮的看着阮锦,他觉得自己的擀面杖隐隐有些躁动不安,想和阿锦做游戏。
所以饭后,阿蛮拉起了阮锦的手,直接把他带回了房间。
阮锦一脸无语,心想自家小傻子一切都好,就是房事的确过于不知节制了。
每晚都是如此,而且还不止一次,不知道别人家新婚的夫妻也是这样吗?
好在小傻子还是知道心疼人的,只要阮锦喊疼,或者喊累了,他都会停下,哪怕他还没身寸。
因此,阮锦每次都会问他一句:“出来了吗?”
阿蛮若是不说话,就是没有,若是嗯嗯两声,就会乖乖退出来。
只是今天阮锦的心情着实有些低落,尤其是吃完火锅狂欢结束后,他的心情更是低落到了一定的程度。
所以一进房间,阿蛮搂住他时,却被他挡开了。
阿蛮不解,瞪着一双天真的眼睛。
黑暗里,阮锦拉着他的手,问道:“阿蛮,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句话他憋了一晚上了,一直想问,一直想问,这其实是源于他心里的不安全感,他害怕失去阿蛮。
而此时的渊都,一个一模一样的男人正坐于庄严肃穆的明堂之上,天子威仪震慑四座,文武大臣跪于堂前。
端阳公主站在男人身侧,声线和缓的说道:“关于幽国的事,陛下的意思是,暂缓些时日。”
堂下跪着的蒙玉将军焦急道:“暂缓?公主殿下,再缓下去,怕是幽国真就要打进咱们渊都来了!”
第24章
幽国对渊国虎视眈眈,视渊国为仇敌,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年渊王在幽国为质,当时还是幽国王子的幽王崇简处处欺辱夜昙,最凶险的一次是把他扔进了斗兽场,与一只凶悍的狮子角斗。
而夜昙的手上只有一把短刀,就是凭着那把短刀,夜昙把狮子硬生生捅了一百七十多刀,最后狮子血竭而死。
夜昙在幽国遭遇过什么,只有端阳清楚,而端阳也在幽国度过了她人生当中最痛苦的七年。
她又何偿不想一举灭幽,可是如今阿弟不知身在何必,她忧心忡忡的同时,又担心自己做错了决定。
阿弟向来杀伐决断,有他在,渊国便可稳如泰山。
可此时阿弟不在,虽然她身为摄政公主,有权发号施令,却仍怕走错一步,把渊国陷入战乱里。
端阳公主想了想,说道:“蒙玉将军,我相信你能守住。王上自有他的考量,只要再多撑些时日,王上定能让幽国付出代价!”
威武的将军闻言,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般重重扣下一头,说道:“既然王上自有考量,那蒙玉万死,也会守住我大渊边境!”
下朝后,端阳公主急得在携寿宫来回走了好几圈儿,心想阿弟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否则,一个月过去了,阿弟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从前哪怕是他一走几个月,也会提前知会一声,绝对不会像这样一消失就杳无音讯。
关于渊国北境的事,端阳公主一筹莫展,哪怕她这些年来治理国政游刃有余,可关于外乱的事,一直都是渊王一手把持。
阿弟不是这种不靠谱的人,他既有心离宫,一定会给她留有指示!
端阳公主转身朝天行殿内走去,至少,先把眼下的困局守住了。
是夜,桃花县笼罩在一片祥和里,连繁华的集市也进入了宵禁,没有一个人敢在大街上晃荡。
小院儿里吃完火锅的人们也都各自散去,独留下阵阵余香久久不散,惹得周围的狸奴都忍不住跳上屋檐吸着鼻子嗅来嗅去。
阮锦的心里透着几分伤感,他倚在门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着微弱的神采。
想想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分明是自己的错,明知道阿蛮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要在这里为难他。
是自己硬要让他入赘的,是他解了自己当初的困局,如今却又反过来怪他,真是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