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给。”柳欺霜给人钱的时候,自然同人说方才的话。
杨小夏听了心头更是满意,觉得这人是真的不错。
方才那妇人和年轻人离开之后,不过走出去十来步的功夫,妇人便赶紧看向那年轻人,同人说道:“怎么样?瞧上了吗?”
那年轻人很快点头,还回头瞧了那小摊子一眼,小声道:“杨哥儿很好,人长得秀气,性子也大方,我瞧他做生意很有一套。”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真是看对了眼了,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开始说瞎话了,我瞧那哥儿长得膀大腰圆哪里秀气了,不过倒是一副好生养的相,咱家子嗣单薄,能给家里开枝散叶倒也不错。”
妇人话到这里,那年轻人突然站定,愣愣道:“长姐,你说的哥儿是哪个?”
......
两人今日出门是为了什么,柳欺霜自然不会忘,等人一走,他便赶紧问人,对张家小子印象如何,杨小夏没说话,只是飞快点了头。
今日任务完成,柳欺霜放松了不少,且他自己也觉得方才那两人瞧着都是好性子的样子,应当是不错的人家,他心里替杨小夏高兴,脸上笑容也大,吆喝声也跟着大了起来之后,他们东西卖的不错,午时之后便卖完了。
两人今早虽得了嘱咐,卖东西的银钱都给他们安排,但杨小夏没有胡乱花用,拿着银子去街上逛了一圈,给两人一人买了个炸糕,剩下的醉鸭米酒都是一家人一起吃的。
两人回去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和家里通气,媒人也会上门告知彼此心意,若是有一方不愿,这事儿就权当不存在,若是彼此满意,便要选定下定的日子了。
当日下午,媒人就上门了,此后一家人都没一个笑脸。
“张家竟然没点头。”
“他张家有什么了不得的,还瞧不上我家哥儿了!”万冬阳舅舅脾气立马上来了,他觉得他家哥儿哪哪儿都好,觉得张家小子定是瞎了眼了,这么好的哥儿竟然还瞧不上。
舅舅发火,家里其他人脸上也不好看,特别杨小夏,他一下垮了脸回屋去了。
杨小夏原本高高兴兴等着媒人上门,给送来下定的日子,哪知道等来了张家没看上他的消息。
杨小夏这般失落,家里人自然都要劝他,他娘和柳欺霜在屋子里陪着他开解他,外头的一屋子人则是在骂人,杨小夏失落了一小会儿倒是先想开了,开口喊家里人别骂了。
“阿爷算了,如此也好,咱们两家门第原也不合适,我嫁过去了也不全然都是好事,读书人家规矩多,我不一定能习惯,保不定还得被婆婆一日三训,我可是受不得那个闲气的。”
“就是,他家也就那老童生一个能拿出手的,他家那儿子读了十几年书了,连个童生都考不上,如此也就算了,还不知道谋旁的出路,就知道死读书。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连个养家的本事都没有,嫁他做什么,还指望你嫁过去养他不成?这亲事不成倒好。”
“就是就是!”
杨小夏同那张家小子素不相识,也不是有什么多深的感情,只是被人拒绝总是有些郁闷的,这会儿有了家里开解,他心里也舒服了,也想通了。
这便是彼此相看一番的意义啊,若是两家只看条件,只看嫁妆聘礼,亲事虽成了,那他才要吃亏了,毕竟相公瞧不上自个儿,这日子可不好过。
杨小夏想通了,转而开始安慰生气的父母,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可杨家人都没想到,转天媒人又来了家里,且还一副为难样子,扭扭捏捏半晌才说了来意。
她竟是来打听,昨日里同杨小夏同路的哥儿,说是张家看上了那哥儿,若那哥儿是家里亲戚或是邻里,杨家能帮着牵个线,那张家必有重谢。
“我重谢他娘的头!”媒人又上门,家里还以为事情有转圜余地,万冬阳舅舅两口子特意从田里赶回家,哪知道得了这么个消息。
舅舅是个直脾气,当即就冲着媒人发了火,舅母知道媒人不能得罪,又知道媒人也是无辜,不打算说什么。
可杨小夏阿娘心里不爽快,和善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便板着脸同人道:“怎么?张家人权势这般大了?旁人家的夫郎也是看上了就要娶回家了?”
“夫郎?那哥儿成婚了啊?”媒人一听这话,立马面如菜色。
两家相看,没看上正主看上了同行人,这事儿原本就荒唐,如今得知同行人还是他人夫郎,这更是让她面如火烧,心想那张家小子是个瞎子不成?这夫郎哥儿打扮可不一样,他竟然没有看出来,真是有病!
媒人心里也有一肚子火,但还是赔笑着给人告罪,然后匆匆走了,她要去张家同人回话,也要将一肚子火发出去。
那边张家得了消息,那张家小子自然被一顿训,还真被家里人骂眼瞎,嫁人的夫郎都被他看做了未婚的哥儿,他那两只眼睛就是摆设。
那张家小子也觉得冤枉,他只是见人第一眼就生了好感,之后同人简单几句闲话也觉得舒服,之后也只偷摸看了人几眼,看的还都是脸,哪里有功夫看旁的地方,又哪里知道那人已经嫁人了。
他明明瞧着还那般小,不过十五六的样子,怎么就嫁人了。
张家那边如何倒是同柳欺霜没有干系,杨家这边他倒是遭了些埋怨。
舅舅舅母重新回田里干活儿之后,柳欺霜和万冬阳好心询问,两人只是笑笑不说话,倒是他们表嫂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好似要发脾气一般,还是舅母劝了几句才没有开口。
几人这般态度,柳欺霜便觉得有些奇怪,晚些时候收工回家,饭桌上柳欺霜被人问起昨日的事,他老实说了,杨小夏阿娘当下就不高兴了,脸一拉直接冲人说道:“不是我说,冬阳夫郎啊,你怎么连这个规矩都不懂,这两人相看的时候,旁边的人要回避一下的啊,你倒好,还同人攀谈起来了。”
“我。”柳欺霜被说蒙了,他不知道这个规矩,心里突然慌张起来,开始仔细想着昨日的事,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才让人误会了,如此才拖累了杨小夏。
柳欺霜慌张之下,只能看向万冬阳,也就是这一看,他发现万冬阳一张脸已经拉下来了,他是见过这人暴脾气的,怕人同家里人冲突,赶紧拉着人手摇头,之后赶紧同他们表嫂道歉。
“表嫂,这规矩我是真的不知道,可我,可我......”柳欺霜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头耳钉戴的好好的,再看手上,小指上头的指环也戴着,应当不会让人误会啊。
再说了,昨日那妇人也没有回避啊,还同小夏攀谈了起来,瞧着便是没有让小夏同身边那年轻人说话的意思。
柳欺霜越想越委屈,这事儿同他真没有关系啊,这事儿怪来怪去就该怪张家小子眼瞎!
“娘,你别胡搅蛮缠,这事儿同小婶没干系,他喊了我去同那小子说话,是我面皮薄没上前,同小婶没干系。”
“你闭嘴!”瞪人了,杨小夏阿娘继续道:“知不知道的现在也不重要了。”
她往柳欺霜那边看了一眼,板着脸继续说道:“我看你昨日穿的衣服就太张扬了些,头上发包也是花里胡哨的,便是无意又如何,我家小夏的好姻缘,到底还是给断送了。”
“小夏他娘!”外婆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安抚的看了柳欺霜一眼,冲着桌上所有人道:“冬阳两口子是来走亲戚的,不穿好衣服,你让他们披着麻袋来?看他们一身破破烂烂你们就高兴了?”
“阿奶,这事儿是我们小夏受了委屈!”表嫂还是不甘心,她觉得,若是昨日没有万冬阳夫郎同路,这事儿定然就成了。
“行了,别说了。”舅母见万冬阳脸色不好看,可又没有发作,她是了解外甥性子的,心里有些着急,赶紧继续道:“你个当娘的,怎么还没有小夏明事理?这姻缘天定,那张家小子同我们家小夏没有缘分,昨日不管谁陪着,结果都是一样的,像方才那样的胡话,你不要再说了。”
舅母是当人婆婆的,还是有些威严的,她开口了,表嫂才没有继续多话,只脸色也不好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