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欺霜一猜一个准,见人蔫里吧唧又一脸怨气的样子,将自己的钱袋子往人手里塞,告诉人东边不亮西边亮,他赚钱了。
“而且,往后应该是不会有人找我们麻烦了,还能赚很多呢。”
“那可不一定,一个小丫头如何有那么大的胆子,别是什么坏心眼的人故意安排的。”万冬阳这话说的一家人都严肃了起来,特别柳欺霜,因为他之前就是这般猜想。
心里虽有了担忧,可每日那么些进账柳欺霜也舍不得,他也管不了那么多,隔日仍旧去做生意了,好在全家都是白担心一场,一整日都没有再碰上捣乱的人。
如此又是几天过去,生意一直挺顺利的,柳欺霜将上回那个丫头的事儿放下,却不想在村子里遇上了找麻烦的人。
连着几日的忙碌过去,家里的冰粉果快没了,柳欺霜也要准备同万冬阳一起去府城了,临出发隔日下午,他去宋家找宋赛雪,从宋家回来的路上,碰上了几个出门打猪草的丫头。
“有的人真是心黑,又不是自家东西竟然全给摘完了,也不知道给村里人留一点,心眼怎么那么坏,也太贪心了。”
说话的人柳欺霜只知道一个名字,往日里一句话没有同人说过,只知道她家是杨家沟搬下来的人,她叫杨杏花。
杨杏花这话一说,柳欺霜便知道她什么意思,这是见他日日往街上卖冰粉,所以也去山里了,可惜果子给他摘完了。
柳欺霜原也觉得一树的果子全给他们摘了,好像有些贪心了,可转念一下,碰上了好东西想要全弄到自己兜里多正常啊,那杨家沟的东西现在全成了野物,谁碰上了就是谁的,凭什么说他。
原本想要忍了,可邓家姐妹两个也在,柳欺霜想到邓家姐妹往日里对他的态度,便不想忍了。
他可不想往后多个对头,这次忍了,那杨杏花必定觉得他好欺负,怕是往后还会针对他。
柳欺霜停了步子,故意装糊涂道:“你不知道是谁去摘的果子吗?”
杨杏花没想到柳欺霜脸皮这么厚,竟还明知故问!
柳欺霜见人瞪着一双眼睛不说话,又开口道:“我知道啊,我告诉你。”
柳欺霜话落,还一脸好心的样子,之后见人气得双手都叉在腰上了,忍着笑继续说道:“我去摘的啊,还有我大哥二哥,对了,那果子就是我大哥二哥摘完的,你只能明年赶早了。”
柳欺霜话落,只往杨杏花那里看了一眼就高高兴兴回家了,没瞧见杨杏花被气得跺脚,也没瞧见她身边的邓家姐妹一直在劝她,让她往后别惹他了。
“你不知道,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就要干坏事,那姓柳的嫁了个恶霸也成了恶霸了,现在可不好欺负,他不止脾气不好,拳头也变硬了,你不要惹他。”
“就是就是,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爹娘都不是个好人,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啊?他凶得很,打人痛得很,你可别去惹他。”
邓家姐妹两个的话,柳欺霜没机会听见,也就没机会高兴了。
他当面气了人,心里的畅快劲儿过去之后,忍不住叹了两口气。
柳欺霜走了一段路之后,想到自己方才的话,心里也明白,明年的那株冰粉果可能轮不到他了。
“没关系,都说了那是野物,谁先碰上就是谁的。”心里郁气刚起,立马又想开了,柳欺霜想着,大不了他去更远的山上再找找。
他就不信了,那么大一个杨家沟就那么一棵冰粉果树,定然还有别的。
心头又有了希望之后,柳欺霜又重新高兴了起来,回家之后一头扎进了自己房间里,他要算算账。
这几日,每日赚的钱他心里有个大概的数,但具体多少还没有数过。
他之前还有差不多十九两银子,这几日每日都能赚个两三钱银子,统共赚了将近二两银子,但还要除开买红糖的钱,一共算下来,这些日子一共赚了一两五钱银子。
“哇!成本这么低啊!”柳欺霜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银钱数目了,他没想到,这小小的冰粉这么有赚头。
“嘿嘿,这里的放着,这里的拿去府城花用。”柳欺霜将十八两整银拿到了一边放着,将剩下的二两三钱银子放到了他的银钱袋子里。
大姐家里还有小娃娃,他是人家舅母总要给小娃娃买点糖食糕饼吃,而且都去了府城了,他也要买点他们镇上没有的东西吃,还得买点稀奇东西回来,方方面面都要用到钱的。
两人明日就要出发了,今晚上不止要收拾自己的行囊,还要收拾给万永春带去的东西。
这个时节,家里没什么稀罕东西,给万永春带的东西便只有十斤蜜糖和两双布鞋,且那两双布鞋还是马翠兰的。
万永春女红做的不是很好,她夫家是做早食铺子和杂货铺子的,每日里都有好些时候要站着干活儿,她最喜欢穿林秋月做的夏布鞋,穿着脚舒服。
两人去府城是临时决定,林秋月手上自然没有鞋子,马翠兰同万永春身形差不多,鞋码也是一样的,便将自个儿的鞋子让人给带去。
只这点儿东西,也用不着牵着马儿,可万冬阳硬要带上,柳欺霜这才知道他们也不是单纯去玩的,万冬阳是有正事要干才去的。
他就说嘛,这人无利不起早,没有正事大概不会跑那么远地方,只为了玩几日。
心里有着一瞬间失落,但柳欺霜转瞬精神头又好了,他想着反正万冬阳不能将他丢一边,一定会带着他,既如此那就无所谓了,他跟着人长点见识也好。
如此想着,他心情立马就好了。
两人临走,家里人交代了又交代,再三嘱咐万冬阳要把人看好了,可不能让人一个人上街,便是他同人一起上街,也要将人牢牢看着,府城同他们镇子不同,大得很,找个人可不容易。
听着爹娘的话,柳欺霜心里别提多欢喜了,正好同他打算的一样,跟着人长长见识。
杨树镇虽只是个镇子,但镇上的货运码头倒是颇大,来往船只甚至还有三层船舱的大货船。
万冬阳只牵了一匹马,按说用不着乘大货船,但他们还是坐的大货船出发,且上船之后万冬阳还一直同船上伙计攀谈,也不知道想要打听个什么东西出来。
柳欺霜长这么大,只见过船,还从没有乘过船,刚上船的时候他看什么都新鲜,眼神就没从宽阔的江面上移开过,嘴角也没有合上过。
万冬阳原本还担心这人晕船,见人没有一点不适,终于放心的同时却是更加欢喜,他不晕船的话,往后带着人出门就方便了。
从杨树镇到府城水陆皆可到达,但水路快捷,只需要一天一夜,若是陆路,便是马车不停赶路,也得七八天的时间,因此除非是必须要走陆路,才能到达必须要去某个地方,大多人都会选择水路。
两人五月二十五出发,二十六的傍晚到,一下船柳欺霜就被人扶住了,他这才发现,在船上呆的久了,他一时有些不适应,方才晃荡了两下差点摔了。
“码头离着大姐家里还有些距离,得走些时候,你还是骑马吧,咱能快点儿。”灵州城的码头离着城门不远,但灵州城大,他们进了城之后,离着万永春家里也还远呢。
柳欺霜觉得双脚有些发虚,但他立马摇头拒绝了,他没有骑过马,心里有些害怕,若是摔了或是将马儿惊了可是要出大事的,他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多走几步路就好了。
万冬阳心头也有些顾虑,见人拒了也没多劝,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抓着人,往城门口去了。
柳欺霜一边赶路眼睛也不老实,远远飘向了城门口,他眼神特别好,瞧着还打开的城门小声同身边人说道:“府城没有宵禁的吗?这天色不早了,竟然还没关城门呢。”
“哟,还挺厉害,还知道宵禁啊。”万冬阳被人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逗乐了,心想自己这夫郎知道的事情还挺多。
柳欺霜原本想说谁能不知道宵禁啊,后来一想,他们县里就没有宵禁,大多人都没听过这词儿呢,便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转而说道:“话本子里听来的。”
“话本子?”这人还有余钱去买话本子?不对,他也不识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