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碰井水的柳欺霜,甜瓜也第一次吃,他吸取了白日里的教训,为了不被孙玉涵取笑,便小心留意着身边人怎么吃的,待发现这东西和西瓜一样,挨着皮泛白的果肉不能吃,便放心吃了起来。
柳欺霜吃了一块之后,就不想吃了,他觉得这瓜不好吃。
没多少水分不说,也不咋甜,吃在嘴巴里没滋没味的,不如西瓜有吃头。
将手里瓜皮丢了,柳欺霜不打算再吃了,哪知道他丢了的瓜皮人家也能做文章,孙玉涵指着被他丢掉的瓜皮冲他说道:“你这也太浪费了,这还有好多瓜肉呢。”
“剩下的一点甜滋味都没了,我不想吃。”柳欺霜同万冬阳成亲快一年了,这一年里他嘴巴里就没有少过甜头,什么糖他都吃过了,这些没滋味的果肉他确实不想吃。
柳欺霜没想到,他这话说的在场的人都颇惊讶,王家人许是没有想到,他一个乡下来的哥儿胆子竟然还挺大,王家老两口哈哈笑了起来,老两口都很喜欢性子直不扭捏的人。
柳欺霜见王家其他人也在笑,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但能惹人这么开心,应该不是坏事,也跟着笑了。
孙玉涵被气得将脸歪到一边,她娘王云香还狠狠打了她手一下,示意她闭嘴。
万冬阳是踩着饭点回来的,瞧着也是一头的汗水,但也是一脸高兴的样子,想必事情成了。
一家人上了饭桌,又安静了下来,晚饭之后,万冬阳陪着柳欺霜又去街上逛了逛。
只两人一起的时候,柳欺霜原想和人说白日里的事,但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开口。
这人有心事容易挂脸,反正他也没吃什么亏,还是不要惹麻烦了。
这是万冬阳亲姐姐家里,能不要惹麻烦还是不惹的好。
两人去街上闲逛的时候,却是不知道,他们一出门孙玉涵就被她外公外婆拉到屋子里训了,两个老人只是老了不是瞎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外孙女在针对人家。
“人家第一次上门,又是客人,有你这样的吗?再说了,你这样是要打你大舅母的脸吗?那是她的弟夫郎,家里给人难堪不就是给她难堪?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我知道了。”孙玉涵老实应了,在长辈面前她乖得很,白日里的冷脸恶语都没了。
王家的早点铺子是万永春两口子在打理,日日都需要早起,他们每日也都早早便睡下了,家里其他人也一样,基本都是天黑便歇下了。
柳欺霜睡下之后有些睡不着,他觉得闷得慌,今日明明开了窗,为何还是没有一丝风气啊。
柳欺霜平躺在床上不敢动,心里十分怀念在家里的日子,他万万没想到,他盼了这么多日的府城,好不容易来了,却是不到两日就想回家了,还是家里舒服啊。
微不可查的叹息声从柳欺霜嘴角漏了出来,王宝珠突然翻了个身,柳欺霜这才知道王宝珠也没睡着。
“宝珠,你热吗?我好热啊。”柳欺霜以手作扇扇着风,王宝珠却突然起身下床去了,还耽搁了些许功夫才回来,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棕叶扇。
“小舅母,你将就用一下,我的团扇坏了,这是前些日子我大哥从城外弄回来的棕叶,将外头一圈软叶子剪掉,里面叶片相连的地方就成了一把扇子,也很凉快的。”
柳欺霜这会儿热的人都有些糊涂了,哪管什么扇子啊,再说了,他在家也是用棕叶扇子的,有什么将就不将就的。
手里打着扇子,床帐里有了几丝凉风立马舒服了不少,柳欺霜时不时的还要往王宝珠那里扇几下。
他不知道,他每往王宝珠那里打几下扇子,王宝珠心里就痒痒一次,她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将心里的话同人说,喊人不要同孙玉涵计较。
王宝珠纠结了半天,还是下定决心开了口,她特地转身对着人,还先拉了拉柳欺霜袖口讨好人,才开口同人说道:“小舅母,今日是小涵有些过分了,可这是有原因的,你不要生她的气好不好?”
“什么原因?”柳欺霜手里动作都停了,他是真想知道,这个同他第一次见面的小丫头,为何会对他有那么大敌意。
“就是......嗯!”王宝珠也不知道是在清嗓子,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咳了一声准备要说话,却半天没有开口。
柳欺霜竟也能忍着不问,好一会儿之后,王宝珠心头话语斟酌好了,这才缓缓同人说了原因。
“她阿爹早些年就和一个哥儿私奔过,后头倒是安生过日子了,可近日又闹着要娶个平妻,那所谓的平妻也是个小哥儿。”
“娶平妻?她家很有钱吗?”柳欺霜不知道王云香嫁的怎么样,自然也不知道孙家家底。
他这反应将王宝珠噎了一下,嘴里的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了。
她没想到,她小舅母第一反应会是这个。
“算有钱吧,孙家在城外有几十亩良田,在城里还有一间米铺。”
“怪不得想要娶小妾,不过又不是我抢了她爹,她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柳欺霜知道了原因,更气了!
这简直无妄之灾!
“因为......你和他爹想娶那人长得有些像。”
柳欺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就说嘛!他和那死丫头无仇无怨的,怎么就那么喜欢针对他!
不过......
“那人长得好看吗?”柳欺霜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他觉得若是他两只眼睛长一样的话,也不丑的。
柳欺霜还等着王宝珠回答呢,可那边半天没有说话,他立马明白了。
应该是好看,她又不想承认,所以才不说话了。
想到这个,柳欺霜心里还挺美,但他没有美多久那边的抱怨就来了。
“小舅母,你怎么老是说些奇怪的话,想到奇怪的地方去,我方才那话的意思是,小涵她近来心情不好,我姑姑他们这些日子过的很难,你别和小涵计较了好不好?”
“这是我要和她计较吗?是她要和我计较,你与其劝我不如劝她。”再说了,有多难?能有他难吗?他好不容易来一次府城,被人坑了一碗三十文巨款的糖水不说,那白眼狼还给他气受,他才难呢!
再说了,就算他们母子几个难,关他什么事,他也不是她爹要娶的哥儿,更不是她爹,同他发脾气有什么用?
有本事骂她爹和那个哥儿去,骂他算什么本事?那死丫头不过是看他一个乡下哥儿,觉得他好欺负,想要拿他撒气罢了。
今日,若他是个有靠山的官家哥儿,他就不信,那丫头还敢骂他针对他!
再说了,她都能平白无故责难与他,他凭什么要担心她,体谅她。
二嫂说过的,他们不做亏心事,只管挺直了腰杆做人就是,不必去受谁的冤枉气。
“哼。”柳欺霜现在是什么脾气都没了,心头只有一个想法,早些回家去。
不,不对,过两天回家去。
明日,他相公要带他出去逛街,今日的冰糖水太好吃了,他明天还要吃。
柳欺霜反应让王宝珠皱眉,她没想到这个小舅母竟然不是很好说话,只能换了种说法道:“小舅母,那你别生她的气好不好?”
“行吧。”这两人关系好得很,他不答应,怕是还有一堆话等着他。
再说,他现在确实不气了,只有满心的后悔!
今日,那糖水不该请她吃的,她家又不是没钱!
三十文一碗,他都才吃二十的!
“谢谢,小舅母。”
得了想要的回答,王宝珠高兴了,睡意也就来了,一点不知道身边人方才回答只是敷衍。
嘴上一出心里一出,是柳欺霜应付他爹娘练出来的老手段了。
隔日,柳欺霜和万冬阳一早就出门了,而且是直奔城外去的,万冬阳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个寺庙,说是灵得很,两人往寺庙烧香去了。
那寺庙在城外一个村子的山上,那村子离着城里不远,但那寺庙离着村子挺远,若是徒步往上爬,怕是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到,还好万冬阳牵了马出门,两人走累了可以骑马,路段不好了可以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