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他们也该请人做个浴桶了,不然分家之后就没热水澡泡了,天气渐冷之后泡着热水真舒服啊。
对了,今年的柴禾也得多砍一些,明年他们就要自己做饭了,便是两个人的饭食简单,可每日都要开火,一年下来也要用不少柴禾。
家里杂事在脑中过一遍,柳欺霜又想起了那株何首乌,前几日三叔上门了,说他找的几个买家都没成,他爹对价格都不满意,他再去县里看看,还说他们能等的话,可以等他二哥回来再说。
“哎,全是奸商,药铺医馆里的药材贵得要死,他们跋山涉水甚至需要菩萨保佑,才能挖回来的药材却只能卖一点钱,若不是大爷爷见多识广,他们可就要吃大亏了。”柳欺霜嘴里小声的话语落地,他才一下反应过来,他对万地主称呼都变了。
他对万家亲戚的称呼都是跟着万冬阳喊的,万冬阳喊什么他就喊什么,先头万冬阳对万地主一家挺客气,他对人也就生疏,如今万冬阳态度变了,他也跟着变了。
万地主的二儿子在京里求学,去年万家收了二儿子的信,万地主便一直盼着人回来,想着明年春试既是最后一搏,那孩子今年年底必定会回家。
因为在外求学的学子,考秀才举人还是得回到自己的籍贯地,只有中举之后才会统一在京里考试,但能去京里考试的贡生,一个县里三年也不一定出一个,万家怕是没这个福气。
万地主的意思是,儿子明年春试失利的话,便回京收拾东西拜别老师同窗,之后回乡安生度日。
等他进京之时,顺道将那药材带去,他在京城这些年应该识得几个有身份的人,或许能将那药材以最合理的价格卖出去。
柳欺霜是自幼被忽悠惯了的人,原本有些担心,总觉得还是赶紧将银子拿到手里稳妥,十两银子也不少了。
但万冬阳胆子大,而且很是相信万地主为人,喊他不用多担心,万地主不至于贪他们这点东西,柳欺霜也是万家坝的人,他并不是不放心万地主为人,只是觉得如此太麻烦。
可他转念一想,那东西原本就是轻易得来的意外之财,卖不出去也无所谓,不损失他们的辛苦钱,可若是事情顺利,拿去京里真卖了好价钱,或许是十两的两倍三倍之数,那等一等也无妨吧。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落地,柳欺霜发现木桶里的水有些冷了,便拿了擦身的棉布披上,擦干净身子准备回房了。
一步步往房间走去的时候,柳欺霜脑子渐渐变得一片空白,方才那些画面全都不见了,只余下一片咚咚心跳绕在耳朵边。
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柳欺霜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只是觉得今天的房间好像格外亮些,都走到了床边他才发现,今日的房间为何格外亮。
因为,万冬阳今夜点了蜡烛,而且还是一对,甚至还是一对红烛。
蜡烛价格高,百姓家里多用灯油照明,有些甚至灯油都用不上,柳欺霜没成婚的时候,他的屋子里到了晚上就是一片漆黑,从没有什么光亮,还是到了万家才用上了油灯。
“万冬阳?”柳欺霜被那对红烛惊得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才发现床帐给放下来了,里头有个模糊人影,万冬阳藏在里面。
柳欺霜伸手掀开床帐,万冬阳果真在里头,他正拿着一壶酒笑。
柳欺霜这会儿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他没有猜错,他们今日确实是要圆房,只是他没想到万冬阳花头这么多,竟然还偷偷买了同他们成亲那日一样的红烛回家,还买了酒。
酒啊,酒是个好东西,喝了身子轻飘飘的很舒服,而且什么都不怕。
慢慢坐到了床边,柳欺霜身子开始一点点变得僵硬,他不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明明是期盼已久的事,可真到了眼前了,他有些慌了。
柳欺霜愣住了,有人开始动作了。
万冬阳转瞬下了床,不多会儿已经拿了两杯酒过来,柳欺霜在人无声的引导之下,慢慢接过了酒杯,再次同人饮下了合卺酒。
一杯酒入喉,柳欺霜立马察觉这酒和成婚时候有些不一样,没有那么辣口还挺好喝,他刚想让人再给他倒一杯,眼前光线突然暗了下来,身子也随即向后倒去。
“万冬阳。”床帐落下,暗下来的不只是床内的光线。
突然狭小的空间,仿佛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让柳欺霜再管不了什么好喝的酒了,同时他也回神了,胆子也大了。
万冬阳见人脸上已经没了一点惊讶和慌张,还带着笑,他心头了然,一声浅笑从嘴边漏出来,然后慢慢朝着人靠近。“霜霜,我们洞房吧。”
“好。”柳欺霜觉得这个人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还是很重,可他这会儿还想再重些。
双手挂到了人脖子上,双脚也没闲着,将人双腿紧紧缠住,然后一点点往上爬,直到挂到他的腰上。
万冬阳心头一笑,想着果然如此啊。
可高兴过后,万冬阳心里有着一瞬间的紧张,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稳,夫郎这反应和他想象里太不一样啊,他自己是预谋已久,所以早做好了准备取好了经,可如今看来,他的夫郎也同人取过经了啊。
“没想到你是个小坏蛋。”万冬阳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便是在床上也一样,他觉得他好像被夫郎调戏了,于是不想搞那些虚的东西了。
他准备让这小坏蛋见识见识硬的东西。
身上人的亲吻落在脸上各处的时候,柳欺霜心头还只有欢喜,他和万冬阳成亲已经一年了,一开始是他总惦记着和万冬阳亲热,便是在脸上亲一口也是好的,可那时候万冬阳总不愿意亲他。
后来,他踮脚的次数越来越少,万冬阳低头的时候越来越多,而且那人的嘴巴落在他身上的位置,也越来越多了。
从一开始的额头脸颊和嘴巴,慢慢蔓延到了脖子,前几日甚至不只是脖子,脑袋都埋进了他胸口,给他啃了半天。
柳欺霜觉得,如此大概就是两个人最亲密的样子了,他们都已经肌肤相贴,好似成了一个人,可他不知道,还有一种让他羞得浑身通红的亲密样子。
衣服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柳欺霜只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可他无处可躲,倒是让万冬阳趁机躲了进去。
把人藏起来的时候,柳欺霜双眼都挂着眼泪,他想让人别藏了赶紧出去,那人竟然真如他所愿的出去了,正当他松了一口气可那人竟然又进去了。
他气得在人肩上锤了两下,眼泪掉的更凶,但那个人的亲吻也追过来了,还想继续躲藏,“霜霜,一会儿就出去马上就出去。”
柳欺霜不知道万冬阳什么时候变了,他平时明明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会儿竟然变得说话不算数了,明明说好的藏起来一会儿就出去,可他一会儿老实一会儿撒谎,他根本没有完全出去,他一直在进进出出!
日子到了九月,夜晚开始变得漫长,但这夜好似被劈成了两半,前半夜柳欺霜觉得格外漫长,后半夜却是眨眼就过。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柳欺霜都不敢相信已经天亮了,他觉得他只一个合眼的时间罢了,怎么就天亮了啊。
还想再睡,可又不敢睡,他害怕给全家人笑话。
“万冬阳?”终于完全醒神,柳欺霜发现身边人已经醒了,他这会儿甚至没在被窝里,他双手抱头翘着二郎腿,一看就是早醒了。
脑子里刚刚清明,眼神也慢慢适应了眼下光线,便是门窗都还关着,柳欺霜还是借着房顶漏下来的光,清清楚楚瞧见了身边人的模样,他穿戴整齐,一看就是起床有一会儿了。
脑子嗡的一声响,柳欺霜赶紧问道:“什么时辰了啊?”
“还早,你别急,不饿的话可以再睡会儿。”万冬阳这会儿已经重新躺好,还隔着被子将人抱在了怀里。
柳欺霜刚醒的时候确实还想睡,这会儿不想起床,但瞌睡已经没了,他原本有好些话想和万冬阳说,可人到了身边,他反而没话了。
他要说什么?说万冬阳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的不来了他还要继续,说他不要脸,也不怕给爹娘他们听见的,喊他动作轻点儿他不听,让身下的床铺不止乱晃还乱叫,这种话他可不好意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