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便是他们什么都知道又能怎样啊!
他们没有抓人现行,这事儿还有的掰扯,别人咬死不承认,甚至说他们监守自盗都是有可能的。
“我已经去镇守府报案了,可看他们反应,应该是找不回来的。”柳欺霜也明白,油桐这个东西都长一样的,上哪儿去找啊,进了谁家门就是谁家的啊。
“相公,都是我的错,若是听你的话就好了。”伤心过后就是懊悔,柳欺霜这会儿是真的后悔的不行。
万冬阳根本没想到这茬,知道人哭的这么伤心竟是因为自责,心里更恨了!可他心里再恨也得先安慰人。
“霜霜,没关系的,不过两千斤油桐,本钱不过六两银子罢了,丢了就丢了吧,而且也不一定就真的丢了。镇守府没用咱们就去县里,我就不信了那些人能如此无法无天,便是不能将油桐找回来,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万冬阳语气坚决,还一副十分有信心的样子,可柳欺霜却是完全不抱希望的,早知道不该找什么仓库的,就该麻烦一点将油桐运回来,或是放到小叔家里,总之怎么样都比现在好啊。
柳欺霜因为愧疚几乎一夜没睡,可世间事,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这个时候却痛快得很。
“不用担心,随他们去告,能找回去算他们本事。”
于江父亲于山,自打于江出事之后,心痛之余,心里也生了恨,恨上了让他儿子落得如今下场的万冬阳。
他仔细想着儿子出事之前干的事,几乎事事都同那姓万的有牵扯,虽说明面上瞧着好似他儿子在作孽,可每次都是他儿子在吃亏,这里头没有那姓万的手笔他是不信的,且就算没有又如何?
他的儿子已经落得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他还能再去责怪他不成?自然是要将这笔账算到那姓万的头上。
“阿爹,他家毕竟出了个举人老爷,万一他们去县里申告怎么办?。”
于江的大哥于川为人谨慎,其实不赞成他爹如此胡来,可他为人子,哪里能忤逆自己父亲,如今他心头惴惴,就怕万冬阳利用他那刚中了举人的族叔,去县里同县令套交情,若县令铁了心要查,也不是不能查到他们家头上啊。
“哎。”于川担心,因为一个不成器的老二将全家都搭进去,这可划不来,可他爹却根本不怕。
“叹什么气?真是晦气!眼下咱们该高兴才是啊!还有啊,告!让他们去告!他们没有证据,如何敢乱抓人?我们的县令大人不是青天大老爷吗?若他家真敢利用万举人去同县令套交情,八成还会惹得县令嫌恶,更不会给万家任何方便。
儿啊,你放心吧,咱们什么都不用怕,只要那房主抵死不认,他们便没有任何办法。”
那于山想必早将所有事情细细想过,一点不怕万家报案,可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同他预想天差地别!
直到他和大儿子都被抓走,于山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
他没想到,那万冬阳的油桐生意背后竟然有人,而且还是大人物,那房主是个胆小鬼,一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立马将一切抖落了出来,不过一天时间罢了,房主招了,油桐找到了,人证物证有了,他家也好张家也罢,全都下大牢了!
如此,这下子该轮到万家全家来欢喜了。
“我是真没想到,当初为了进出码头方便的手书,竟然帮了如此大忙,若非那东西证明了我只是帮人收货,那些全是柳家的东西,且还是要直供朝廷的货物,这事儿怕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油桐是真的找不回来了。”
两人仓库丢失油桐,前后不过两天时间,在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们丢了油桐的时候,他们的油桐已经找回来了,这下子不止家里人,全村甚至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
因为,衙役去张家和于家抓人的事儿闹得太大,这个案子自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什么都传出去了。
“哎!我是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于家干的,我一直以为是张家,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自己儿子干了缺德事,反而还要去记恨别人!”
“你还说!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能闷不吭声一个人扛着啊!家里所有人都是摆设吗?”万地主一听说这事儿,气得坐不住了,立马就往万冬阳家里来了。
他没想到,他万家先头是个土地主的时候被人欺负,这会儿家里有人高中举人了,还是有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竟连一个小小的休致捕头也能算计他家!
这事儿可不止万地主一个人生气,家里人其他人也是一样,可万冬阳有解释。
“大爷爷,你不知道,咱们这县令清正廉明可不吃那套,不能同他攀关系,我要是托了二叔的关系去县里,他怕是对我们意见更大,二叔年后不是还得进京参加春闱吗,我不想给二叔惹麻烦,若这件小事让他名声有损,可就是大事了。”
万地主一听,来不及细想,只听对儿子名声有损便什么都不多想了,万事自然是自家孩子重要,况且还是那么出息的儿子。
解释了为何不去万地主家里同人商量,万冬阳又同自己父母解释为何连他们也不说,因为时间实在是太赶了。
“我也是昨晚上才知道,今早又赶时间去县里,哪有空和你们说。”万冬阳说到此处,害怕父母念叨自己夫郎,又接着说道:“再说了,便是有时间我也不说,你们要是知道家里油桐都丢了不得担心死啊,如今事情解决了再知道也就不用担心了,这多好啊。”
“你这臭小子,什么都是你有理!”
后怕确实是比担惊受怕好,可万家人自然见不得万冬阳什么都瞒着他们,他们是一家人,出了什么事自该一起承担啊。
万冬阳挨训是肯定的,他被训之后,家里人关心的对象变成了那位柳老板,万冬阳又同人详细解释,为何县令一看是柳老板的货,动作会那么迅速。
“柳老板的儿子好像也是个县令呢,而且在沿海做父母官,沿海船只多,用到桐油的地方也多,算是那里渔民必不可少的东西,且咱们县令那般年纪,保不准和柳老板儿子还是同科呢,顺手帮帮忙多正常啊。
再说了,我去报案,我是苦主,我有怀疑对象自然要传唤到堂,便是没有柳老板的关系,那房主也是要到堂受审的,谁知道那房主那么胆小,一听那是朝廷的货,吓得立马将什么都招了。”
万冬阳的话让全家庆幸不已,甚至开始感谢去年在码头上给万冬阳找麻烦的人,若不是他,柳老板也不能给万冬阳这手书,若没有这手书,这事儿怕是还不能顺利解决。
自己的麻烦过去了,万冬阳准备去给别人找找麻烦,可惜他说了他明日要去县里,他大哥就知道他想干嘛了,拉着他就进了他的药房里。
“你要去县里干嘛?去县衙是吧?去县衙大牢是吧?”
“你怎么知道?”万冬阳闻言面上还是有些惊讶的,只嘴角还带着笑。
万永安跟着笑了,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模样,之后也不废话,干脆了当同人说道:“我知道你要去干嘛,无非就是去训人,或许还会嘚瑟一番,可俗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张家于家又不是全家死绝了,做人做事都不要做的太绝,免得让人越发记恨。”
万冬阳一听他大哥这话就一直在笑,可笑到最后却不断在摇头,“原本该是如此的,可现在我不打算那么做了。”
万冬阳话落,面上的笑容也变了,多了些不坏好意的味道。
万永安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肚子里憋着坏水,自然要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万冬阳同他大哥一样干脆,也直接同人说了自己心头打算。
“他前些时候将我当傻子玩,嘴里喊着兄弟却一心想要坑我,虽然我没上当,可他既然那么喜欢耍人,我也耍耍他好了。”
“耍人?”万永安这回是真不懂了,不知道弟弟究竟要干什么。
万冬阳看他大哥疑惑,干脆直接将心头想法同人说了。
他很清楚,那于老头针对他,铁定是因为儿子于江,那死老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于江如今下场算到了他的头上,如此才会偷他家的油桐,想要报复他,且保不准还不只是偷油桐,只是剩下的事已经没机会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