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闪过狠意,乌鲁抬起头,终于看到了魏婪头顶的一行金色大字,在昏暗狭窄的屋子里,比烛火都亮。
这是何物?!
乌鲁揉了揉眼睛,唇微微张开,整个人如遭雷劈,“嘶”了一声,孩童弯下腰,用掌心捂住双眼,额角已然落下了冷汗。
难道、难道他真的中毒至此?
乌鲁心中骤然腾升起悲凉之情,难道今日突然腹痛不是因为饥饿,而是毒已经侵占了腹内深地?
魏婪看着那孩子的脸像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突然捂着脸一副要哭的样子,茫然地眨了眨眼。
什么意思?
他长了一张很吓人的脸吗?
【魏婪:不是说增加亲和力?】
【系统:可能亲和力还不够高。】
【系统:带上头衔看看。】
【魏婪:哪一个?】
【系统:送子观音。】
床上的乌鲁用手心胡乱地揉了把脸,抬起头再次看向魏婪,他恍惚了一瞬,居然看到了魏婪脚下也亮起了金光,金光的范围越来越大,将他全身笼罩了起来。
如此,头顶的大字便不明显了。
屋外的阎化忽然被一道金光刺地眼睛疼,他捂住左眼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几秒后眯眼看去。
只见屋内金光闪闪,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阎化露出诧异之色,里面发生什么了?
他回首看向其他人,却见衙役已经蹲下帮泥人翻起了院子里的土,王北镇站在院子边缘,遥望天空,田乐和云飞平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院子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很忙。
阎化低头拍了拍小童,“你看见屋子里的金光了吗?”
莫不是他出现幻觉了。
小童点头:“看到了。”
!
阎化松了口气,不是他的臆想就好,清了清嗓子,男人喊道:“各位,快看屋里,似乎有异象!”
众人依然自顾自做着各自的事,只有泥人回头看了一眼阎化,下一刻便被衙役拉了回去。
阎化:“……”
他咽了口唾沫,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再次拔高声音:“各位请看,屋子里金光闪闪,恐怕有异宝出世!”
这一次,他获得了比上一次更加冷淡地待遇。
小童不解,“师傅,是不是我们俩出幻觉了?”
阎化低眸,他看见了,莫松也看见了,要么他们俩同时中了毒,出现了幻觉,要么——
屋中有金光是真的,这几个人是假的!
没错,阎化眼神逐渐凌厉起来,田乐他们才是他的幻觉。
即使心中已经这么认定了,阎化还是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他甩开扇子,缓步走到田乐和云飞平身旁。
“小生不才,乃旱云派弟子阎化,两位皆是我魔道之人,何不以兄弟相称?”
田乐看看他,再看看云飞平,问道:“云兄怎么想?”
阎化心中冷笑,云飞平虽是魔道之人,却嫉恶如仇,怎么可能愿意和田乐为伍?
却见云飞平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会儿,道:“可以啊,江湖中行走,有个照应自然是好的。”
更重要的是,云飞白偷瞄了眼阎化,他是本次武林盟主选拔赛中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要是能和阎化结交,好处不少。
不过,云飞平不明白的是,阎化似乎内力并不高深,单单毒术厉害,为何有那么多人押宝他?
难道阎化还有隐藏的底牌?
云飞平居然同意了?田乐眼皮抖了一下。
他将皮球踢给云飞平,本就是想要借云飞平之口拒绝阎化,云飞平怎么转性了?
阎化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魔道里能有几个好人?
更何况,他们前几日没有任何交集,阎化今天忽然主动和羊真白搭话,又向他们示好,绝对另有所图。
田乐想不明白,云飞平难道傻白甜到这种地步?
阎化听了云飞平的话,同样心中生疑,居然这么容易?
田乐假笑了一声,“没想到云兄和我想的一样,我早就觉得与阎兄投缘,原来云兄也是如此。”
阎化乐了,这两个人居然真的想和他交好?
三个人各怀鬼胎,彼此看着,一人笑不露齿,一人笑而不语,一人呲着牙傻笑。
空气凝固了片刻,阎化笑了声,“小生年岁最长,既然如此,小生便厚脸皮担上大哥。”
田乐也笑,“那我是老二。”
云飞平最年轻,他是孤儿,除了师傅之外最亲近的人就是镇北王了,当即高兴地说:“大哥好!二哥好!”
阎化以扇掩面:“二弟!三弟!”
田乐脚趾蜷缩起来,尴尬地小声喊了句:“大哥,三弟。”
没有碗,阎化便拿了个装药的锦盒出来,云飞平抽出刀,在自己的指腹划了一道口子,血珠滴落。
一刀割三次,三人的血混在一起,一人就着盒子边缘喝了一口。
江湖史称,菜园三结义。
结拜完,阎化已经确认了他们都是幻觉,正打算进屋看看奇怪的金光,手忽然被云飞平拉住了。
云飞平兴奋地说:“大哥,二哥,既然我们已经成了一家人,我有一义父,引荐给二位!”
田乐:“啊?”
阎化面皮抽了抽:“义父?”
云飞平一手拉着一个,将二人强行拉到镇北王面前,“义父,快看!这是我新结拜的两位兄长!”
假装看了很久的天,看到脖子都酸了的镇北王慢悠悠地低下头,“兄长?”
“对!这位是大哥,这位是二哥!”
云飞平压着两人弯下腰,“见过义父!”
镇北王双手抱臂,沉默不语。
田乐和阎化弯着腰,头发垂下,二人对视一眼,双方看到了彼此的无措。
算了,反正只是幻觉。
阎化闭了闭眼,说服了自己,低声拱了拱手:“见过义父。”
田乐目瞪口呆。
他们俩都疯了吗?
咽了口唾沫,不想被孤立的田乐抿唇道:“见过义父。”
田乐和阎化不知道,自己这一拜,就成了王公贵族,皇室子孙,更不知道,这一拜,就成了皇室通缉犯,身价暴涨百两黄金。
不过他们二人本就在江湖中臭名远扬,通缉令多不压身。
屋内,乌鲁的心情和田乐差不多,只觉得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他听说世上有一种特殊丹药,服下之后可令皮肤如珍珠,泛起淡淡的光泽,但哪怕吃上几百颗,也不至于亮到这种程度。
但是,为什么感觉更熟悉了?
他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你是什么人?”乌鲁指着魏婪问。
魏婪歪了歪头,“你不认识我?”
听他语气熟稔,乌鲁手指蜷缩了一下,果真是认识的人?
他心中不安稳,说话时声音便再次提高:“少装神弄鬼了,是不是大祭司让你来抓我的?”
“当心我报官!”
乌鲁冷笑道:“你也不想被殷夏朝廷发现真实身份吧?”
南疆人入殷夏,发现一个抓一个。
魏婪:“?”
“报官,抓我吗?”魏婪指了指自己。
乌鲁板着脸,“你既然蒙面而来,想必也知道身份特殊见不得人,若是被我捅破,大祭司与蛮族的计划便要毁了,你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哦?
魏婪挑唇:“大祭司虽然与蛮族联手,但只是明面上的,圣子难道不知道,大祭司早就另有打算吗?”
大祭司是谁,魏婪不知道。
但一听就是同行。
乌鲁眼眸闪了闪,没错,大祭司生性狡诈,骗了蛮族的东西再反手捅蛮族一刀也不奇怪。
“圣子大人,我此番来,是想替大祭司带句话。”
魏婪走到床边,附耳道:“蛮族不成气候,与殷夏斗不了多久,边境很快就要乱了,圣子大人要是想明白了,回去认个错,大祭司不会追究您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