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晔同样小声回道:“两年前,先帝还在的时候,我的谋士杜庚也是这么说的。”
他还年轻,先帝也正值壮年,短时间内死不了,闻人晔安安心心做十年太子再说。
结果呢?
结果不过一年的功夫,先帝就暴毙了。
魏婪笑了声,“天有不测风云。”
确实,如果他的计划成功了,那闻人晔也不必去计划下一任皇帝之位该给谁了。
游戏崩塌之后,他会死吗?
还是彻底脱离游戏的束缚,变成普通人?
游戏崩塌之后,百姓又会如何?他们会跟着游戏一起消失吗?
魏婪不知道。
他也问不了系统,一来系统不会告诉他,二来,系统恐怕也不知道。
它难道见识过彻底崩坏的游戏吗?
“陛下,如果我想要在今天就得到武林盟主的位置,我该做什么?”
魏婪不想等了,他想要快些回京,找到密室,彻底摆脱这一切。
闻人晔挑唇:“问剑山庄的庄主是谁?”
武林盟主。
是的,只要成为武林盟主,即可成为问剑山庄的庄主。
同理,反过来成为问剑山庄的庄主,是否就是武林盟主了?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魏婪扔下钱,牵着闻人晔的手走了出去。
白衣剑客立刻激动起来:“我就说他们关系不一般。”
恰在此时,店老板走了过来,笑眯眯道:“二位客官,一共二两银子。”
白衣剑客一愣,“这包子这么贵?”
店老板摇摇头,“您不懂,这可是魔教教主同款。”
白衣剑客气笑了,一拍桌子飞身而起,然而,他忽略了店内打打杀杀的沧桑痕迹。
显然,店老板不是第一次狮子大开口了。
他轻而易举击败了白衣剑客,将毁坏的桌椅记在了他的账上,摊开厚实的手掌说:“五两银子,二位谁给?”
师兄笑了笑,多给了二两。
白衣剑客有话要说,被他强行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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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山庄
武林盟主昨晚遭到官府捉拿,但他跑得快,官兵没找到人,干脆把问剑山庄围了。
魏婪和闻人晔远远走来,一个衙役飞快地跑向他们,“卑职见过二位大人。”
魏婪摆摆手,“抓到人了吗?”
“回大人,虽然让武林盟主侥幸逃脱了,但我们已经控制住了整个问剑山庄,守株待兔,不怕抓不到他。”
魏婪勾唇,“守株待兔有什么意思,放出消息,武林盟主若是不愿现身,每过一个时辰,我就要让问剑山庄三名弟子……”
衙役接话:“人头落地?”
魏婪撇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残暴?”
衙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卑职愚钝,敢问大人何意?”
“自然是送三名弟子去南风馆。”
“啊?”衙役震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办,记得要全城通报。”
消息传得很快,就在魔教啧啧称奇的时候,问剑山庄内的人坐不住了。
长老大怒:“魔教小儿,你怎么能如此折辱我们问剑山庄的弟子!”
魏婪轻笑着点点头:“长老说的是,弟子无辜,更何况长幼有序,乱不得,既然如此,便从长老开始,等各位长老送完,再送弟子们过去。”
拍了拍手,魏婪笑道:“来人啊,计时。”
霎时间,山庄内哀嚎一片。
其实,武林盟主此时正躲在拓坞的宅子里。
听到此消息,武林盟主叹了口气,“竟然狠毒至此,不愧是魔教之人。”
拓坞:“?”
我好心收留你,你地图炮我?
“他可不是魔教,”拓坞冷声说:“我已经查清楚了,此人其实是水莲教教主,真名清衍。”
武林盟主“哦”了一声:“水莲教?”
“原来是他们,怪不得。”
水莲教的名声不好,教众们和疯子一样追捧教主,连带着南壁郡的官员们也各个魂不守舍,满嘴教主万岁。
不仅如此,他们还热衷于向其他人传播,拉着更多年轻人一起信仰水莲教教主,水莲教的规模越来越大,不愿止步于南方,逐渐向着中原扩散。
若只是教主,为何要供奉?
谁会去供奉一介凡人?
你们的教主是神仙吗?你们的教主是妖鬼吗?
简直是邪-教。
问剑山庄也有弟子惨遭荼毒,有不少人信了水莲教教主有通天之能的谣言,偷偷在家里放了朵银质莲花。
“原来如此,洪窦高是假名,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清衍,清衍,哼,我记住他了。”
武林盟主起身欲走,拓坞在身后问道:“你要去自投罗网?”
“他不就是想抓我吗?让他抓便是了。”
武林盟主无所谓道:“且看看这小儿抓我究竟有何目的。”
拓坞感慨,武林盟主虽然老了,但血性还在。
没过一会儿,他得到消息,武林盟主被抓了。
又过了几个时辰,拓坞再次听到消息,武林盟主让位于魔教教主洪窦高。
等一下?
不是?
你的血性呢?
他拓坞打了十多年擂台没得到的位置,就这么给洪窦高了?
拓坞怒不可遏,“我才是魔教教主!”
黄昏时分,车队缓缓驶出城外,鸟叫声连绵不绝,军队跟在其后。
闻人晔本想和魏婪坐同一辆马车,但魏婪拒绝了。
“我有些事情,我需要仔细想想。”
闻人晔自然不会逼迫他。
回京之后,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行至半道,异变突起马车盖顶被整个劈开,拓坞自树顶跳下,剑光凌冽。
闻人晔自马车中跳出来,只见一道血光,魏婪的身体像软面似的倒了下来。
“长乐!”
闻人晔飞身上前,一脚踢开拓坞手中的剑,回身抱住魏婪。
青年脸色苍白如纸,口中含着鲜血,漆黑的眸中神色复杂,有震惊,也有恍然。
拓坞的脸,与梦中那个跟在魏王身后打天下的高壮男人一模一样。
魏婪掐住闻人晔的手腕,低声道:“杀了他!”
第88章
拓坞是有备而来的,剑上不知用了什么毒,魏婪斜倚在余太医怀里,望着闻人晔与拓坞交手的身影,眼前渐渐模糊了。
他的呼吸弱了下去,手指无力的搭在余太医的掌心,废力地咳了几声。
之前两次死亡都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唯独这一次,魏婪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生命一点点被抽离的感受。
嘴角不断地洇出血,起初是鲜红的,渐渐变成了乌黑的颜色,下巴、脖颈、胸膛流了遍,余太医焦急地用帕子擦,擦不完就换成袖子,然而就算这样,也阻止不了魏婪闭上双眼。
“大人!您再坚持一会儿,”与太医扶着他的肩,眼睛唰地红了:“只要回宫,不管什么毒都能解了。”
闻人晔听到了余太医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挽出剑花,眉眼低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拓坞不敌闻人晔,看似与他周旋,实际上遍体鳞伤。
“嗤!”
又是一剑正中大腿。
拓坞身形晃了晃,尚未反应过来,余光瞄到一丝银光,霎时间,胸口一痛。
“你要杀便杀,”拓坞恨恨地“呸”了一声:“戏弄我做什么?”
闻人晔不答话,把拓坞当成练剑的木头人似的,劈、刺、剁、砍,眼睛都不眨一下。
“啊呃!”
拓坞的手筋被挑断,痛呼一声,转身欲走,被闻人晔一脚踹在膝上。
“彭!”
拓坞跪在草地中,全身已经成了血人。
闻人晔揪住他的衣领,冷声质问:“把解药交出来。”
拓坞重重地喘了口气,得意地笑起来:“根本没有解药,你就等着看他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