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抚了下卿云的脸,柔声道:“这又是你的另一桩心事了,我若有法将你完全,我也不劝你,可你心里也明白,此事无法改变,既然如此,何不接受?一味自苦,困住的只是你自己。”
“你总怕那一桩事……”
李照低头,轻吻了吻卿云的嘴唇,“不妨将心中顾忌抛开,好好享受便是。”
总算是露出真面目来了,卿云心下连连冷笑,说来说去便是要他在床上好好伺候他,做梦。
船夫乘着小舟过来上了船,将船向岸上摇,李照采了两捧莲子,上岸交予下人去做莲子羹,二人用了午膳后,李照便叫那些步打球的少年来陪卿云玩耍。
因是李照的安排,卿云心下反感,便不想玩,但又怕他不玩,李照万一真要白日宣淫,该如何应付?勉强打起精神过去玩了,玩着玩着他便认了真,不肯服输,与那些少年打了五六局,终于赢了一局,这才高兴地举起了球杖。
“打得好。”
李照一直在旁看着卿云玩耍,见状便轻拍了下手,卿云面上笑容微淡,又转了过去背对着李照。
李照也不恼,手指撑了脸瞧,淡笑道:“屁股撅太高,劲使得过大,小心球飞出去。”
卿云回头,双眼瞪圆。
李照拿扇挡脸,不住地笑。
回宫的马车上,卿云拿帕子擦着脸上和颈子上的汗,李照道:“这下玩尽兴了?”
卿云不答,只默默地折起帕子。
李照道:“找个机会带你学骑马,学会了,可以打马球,比今日这个更有趣。”
卿云这才看向李照。
李照见他神色审慎中又有一份无法掩饰的期待,心下又怜又爱,也不管他出了许多汗,将人搂入怀中。
“卿云,我知道你心里总还想着从前的事。”
卿云身上微颤。
“罢了,你总慢慢会明白我对你的心。”
卿云低垂着脸,今日李照带他出来,反反复复不过是想告诉他,他是真心喜欢他的,仿佛只要他真心喜欢了他,他便再没有心结了,何其可笑。
什么是真心?长龄才是真心,李照的那点真心同长龄相比,算得了什么?
只恨长龄身份低微……卿云心下一阵软又一阵硬,李照的真心,他不喜欢,可是他也想要,即便只有一点点,那一点点的真心足可以让他获得他想要的一切,至于长龄的真心……卿云垂下眼,他也想要,他便是这么贪心,既想要荣华富贵,也想要真心怜爱,他凭什么不能都要呢?
回到宫中,沐浴完全,卿云又一次躺在了李照床上,白日那一番经历,的确令他平静了许多。
李照穿着寝衣在他身旁坐下,他看着卿云平静的面容,指尖从卿云的额头一路滑到衣襟。
衣衫褪去,卿云闭上了眼。
“睁开眼。”
卿云仍旧死死地闭着眼。
李照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终究还是舍不得逼他太过。
白日卿云心力和精力都大耗了一通,今日在床上便格外吃力,偏李照似兴致极高,迟迟不肯放手,卿云实在难忍,指甲嵌入李照背上,用力抓出了几道血痕,李照竟还笑了,“这便对了,别忍着。”
李照深知他的别扭性子只有迷糊了才能真正放开,干脆一鼓作气,卿云果然忍不住,嘶哑地大叫了一声,他已神魂出窍,双手死死地抓着李照的背,浑然不知自己已不知不觉当中抬起双腿,迎合着李照。
李照低头捏了他的脸颊,吻住他的唇舌,又缓声道:“卿云,睁开眼,睁开眼看一看。”
卿云脑海中残存意识,轻轻摇头,仍不肯睁眼,只睫毛上全沾了泪珠,沉重地打颤,李照笑了笑,舔去他睫上的泪。
“卿云……”
李照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在他耳畔、在他面上、在他颈上……他的声音之中饱含着浓浓的欲念,卿云使劲地摇头,那种可怕的感觉又要来了,太厉害了,比长龄弄得他还要厉害,不、不要——
卿云整个身子挣命似的向上跳去,却被李照又捞住了后腰,干脆坐了起来,李照托着他,卿云一头如瀑青丝无力地上下乱晃,他哭叫的声音沙哑又凄艳,激得李照也起了几分狂兴,将卿云单薄的身子险些揉碎在他怀中。
粗喘之气回荡耳畔,卿云全然软倒在了李照身上,嘴唇微微开合,李照缓下心跳,侧耳道:“你说什么?”
卿云没有答应,李照也没有听到,他方才轻轻喊的那一声——“长龄”。
第70章
转眼之间,又是一年新春,皇帝加开恩科,选擢人才,特命兵部侍郎兼任主考官。
贡院不远处的官舍内单独开辟了个院子,侍卫一层一层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秦少英身穿官服,抱着手站在院前等待,不多时,两驾马车徐徐而来。
“两位殿下,可真是叫下官好等。”
李照与李崇一前一后从马车上下来,二人各自带了几个贴身内侍,卿云与长龄分立李照左右。
李照负手道:“辛苦秦大人。”
秦少英龇牙,“下官牙酸。”
李照看也不看他,掠过他身边,淡淡道:“牙酸就闭嘴。”
秦少英一面笑一面目光在卿云身上绕了一圈,卿云低眉顺眼,瞧着十分安分。
李崇紧随李照身后,抬手遮了下秦少英的脸,秦少英笑着后仰躲了。
院内早已提前布置妥当,三人来到内堂坐下,李照上首,李崇与秦少英分坐两侧,宫人们鱼贯而入,一一奉茶。
“皇上今年加开恩科,不知要出什么刁钻试题。”秦少英道。
李照端了茶抿了一口放下,“既是让你们兵部主考,自然是挑选用兵的人才。”
秦少英笑道:“用兵的人才哪能通过科举挑选,恐怕选出来的也只是纸上谈兵之辈。”
李照道:“说得不错,你现下便入宫进言。”
秦少英笑着看向对面的李崇,“齐王殿下,您也不帮微臣说说话。”
李崇手端着茶,正一点点品着茶香,闻言也只淡淡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本王不做池鱼。”
“听你们说话我真累得慌,”秦少英调整了坐姿,抬了抬下巴,“咱们都放松些,成吗?”
李照道:“我当你还能忍多久。”
秦少英笑了笑,“今日可有的熬呢,难得咱们三个聚在一块儿,科举是小事,一块儿聊聊天才是正经事。”
“你听听,”李照看向李崇,“听他说的什么话,科举是小事?”
李崇这才也放下茶碗,“他是父皇直任命的兵部司郎中,于他而言,科举确是小事。”
李照点头,“嗯,明白了,”他手指了秦少英,“赶明儿撤了你的官,让你成个白身,你便知道科举是不是小事了。”
秦少英笑道:“那我也不考,在家等着承袭爵位呗。”
李崇道:“二弟,你这下可听明白了吗?他是连秦将军的爵位也不想要了。”
李照淡淡一笑,“我听明白他是想秦将军军棍伺候了。”
三人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几番闲谈之后也都各自收了架子,不远处贡院锣声传来,是已开考了,三人转移到了院中,几名内侍则入后堂室内歇息,等候传召。
长龄今日出来,神色便一直怔怔的,卿云知他出身书香门第,是触及到了心事,便安慰道:“总也算来了一场。”
长龄笑了笑,对卿云道:“我并非自伤,只是想到我弟弟。”
卿云道:“莫非你弟弟今日也来科考?”
长龄道:“算算年纪,是该差不多了,也不知他如今是否争气,我离家时他也才四岁。”
“你还记得你弟弟的名字吗?”卿云道,“等会儿求太子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长龄苦笑:“只有小名,罢了,不去想他。”
卿云“嗯”了一声,他也不愿长龄多想那个弟弟,长龄只要有他在身边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