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256)

2025-10-01 评论

  “过来。”

  昨夜李崇这般说的时候,卿云跑了,今日卿云倒是乖乖地将手撑在身后挪了过来,他终日躲在殿中,身上肌肤养得雪白细腻,大腿处尤其白嫩,那点摩擦过后的鲜红便也愈加惹眼,瞧着的确很疼。

  卿云自己拿手摸了摸,又烫又疼还有点痒,“叫叶太医回来吧,”卿云知晓这事只有李崇说了算,同那些宫人说是没用的,于是对李崇又强调了一遍,“好疼。”

  李崇瞥了一眼他的腿,抬眸看向卿云神色楚楚的脸,“你这是在勾引朕?”

  卿云没听懂,他现下只觉得疼,便李崇说什么是什么的点头,“嗯嗯,我在勾引你。”

  李崇知道他是在胡说,笑了笑,“这种时候倒又会装傻了。”

  这点小伤根本用不着叫叶回春,李崇命人拿了药来,让卿云自己抹。

  卿云打开药瓶,嗅到那柔和的香气,神色便又是一阵恍惚。

  药的确是举世罕见的好药,一抹上去,卿云便不疼了,还觉着清清凉凉的很舒服,腿上不疼,他便又想起,“我饿了。”他还没用午膳呢。

  李崇今日不知为何,是出奇的有耐心,允许卿云留在殿内用膳。

  卿云又享受了一次和李崇同食满桌看不到头的快乐,对李崇那一点讨厌便也逐渐消减了下去。他如今便是如此,心绪来得快,去得快,眨眼间便会改变。

  卿云用了膳,便随便找内殿找了软榻躺下午休,浑然不管旁的。

  李崇在外殿议事,卿云嫌吵,让宫人将内殿的门关上,这些宫人并非凝和殿伺候卿云的宫人,也拿不准卿云到底什么身份,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听他的。

  卿云见众人都一副没听到他说话的模样,自己大腿上了药,又不愿动,便铆足了劲大喊了一声。

  “无量心——”

  粗吼的声音传出,殿外议事之声一时死寂,苏兰贞猛地抬起脸。

  李崇单手扶着额头,神色冷淡,余光瞥过,却见苏兰贞已若无其事地垂下脸。

  殿内,宫人们早已吓得一拥而上,想捂卿云的嘴又不敢,卿云最不喜欢别人来捂他的嘴,越是不让他说话,他越要说。

  “无量心、无量心、无量心!!!!”

  一声高似一声的吼声让殿外诸臣都不自觉地垂下了脸,殿上皇帝扔下手里的折子,悄无声息地起身,将数十位臣子扔在了殿外。

  “都围着他做什么?”

  皇帝的声音一出现,殿内宫人纷纷下跪,卿云瞧见李崇那张不冷不热的脸可是半点不怕,他吼得嗓子疼,还咳嗽了一声,控诉道:“你们在外头说话好吵,我睡不着。”

  李崇瞥向卿云,卿云满脸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打扰他议事的惭愧。

  “你早上上朝吵了我一回,中午再吵我睡觉,我觉着你这样不好。”

  李崇轻轻一笑,上前虎口掐住他的脸颊,“你说什么?”

  卿云从李崇的笑容和语气当中觉察到了危险,便往后缩了缩,“我只是叫他们关殿门,他们不听我的。”

  李崇瞥向宫人,宫人们自然连连告罪。

  李崇最后警告卿云,“再折腾,今晚侍寝。”

  之前李崇许诺过不会断他的吃用和糖果子,这诺言一直都遵守着,故而卿云最近颇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如今听李崇这般说,才稍稍知道怕了,忙不迭地点头,“关殿门,我睡觉。”

  “管住他,”李崇吩咐宫人,“他若再闹起来,小心你们的脑袋。”

  “哎呀,”卿云听了又不答应了,“我若再闹起来,你收拾我便行了,做什么欺负他们呢,无量心,你这习惯真的不好。”

  李崇瞥了他一眼,“闭嘴,睡觉。”

  卿云被他那双冒着寒气的眼睛一瞧,便乖乖地躺了下去,闭眼睛。

  皇帝出了内殿,宫人们立即关上殿门,殿门一关,卿云觉着安静了,便很快睡着了。

  殿外诸臣议事结束,出了殿门,谁也不敢议论方才发生的事,唯独苏兰贞心下大震。

  卿云如今的情形,苏兰贞几是一概不知,他一步步从举子做到京官,原出身便比别人低,在京中又无根基,还要打着颜归璞学生的身份才好行事,他这般爬到如今的位置,已是难如登天,只这登天于他而言,远远不够,连自己心爱的人到底是何状况,也不能得知。

  今日骤然听闻卿云的声音,苏兰贞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只后头卿云一声叠着一声地大喊“无量心”——那是新帝的小字,所有人都得避讳。

  苏兰贞心下五味杂陈,他方才极想留下求见卿云,可他见自己的心上人,竟要通过恳求皇帝允准,这本身便是个莫大的笑话。

  他一直在怀疑李崇。

  这种怀疑是按在水面之下的,因一旦浮出水面,苏兰贞便知自己离死不远了。

  倘若从前苏兰贞还有逞勇之时,经历了先帝那一遭,苏兰贞便彻底明白,在皇帝面前,逞一时之勇是莫大的愚蠢。

  臣子,在皇帝面前,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朝中权臣如颜归璞,又算得了什么?

  苏兰贞心下涌上巨大的迷茫,这迷茫,曾也在卿云心中涤荡,只如今卿云心中已无那些烦忧,他唯一烦忧的便是大腿上的伤何时才好,以及他如何回凝和殿,后头这个问题,李崇替他解决了。

  李崇回千秋殿时捎上了卿云,卿云坐了他的御辇,因亵裤麻烦,他便干脆脱了,在御辇里晾着涂了药的腿,还抽空关心了下李崇,“无量心,你脖子上的伤还可以吗?”

  李崇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不可以。”

  卿云道:“这个药挺好的,我给你也涂一点。”

  “不必,”李崇瞥了一眼卿云叉开的大腿,淡淡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卿云“哦”了一声,他是看李崇事后改正的态度还不错,才稍稍关心下他,不领情便算了。

  御辇直停在了凝和殿,李崇也不等卿云耍赖发痴,干脆地便将卿云抱下了御辇,卿云也安之若素,指挥李崇直接将他放在饭桌后面,免得他再多走那两步。

  李崇道:“朕今夜便留下来伺候你,如何?”

  卿云一听他的语气便讪笑了一下,“不用不用,你忙你忙。”

  卿云受那么一点伤便叫苦连天,翌日连床也不想起了,但是想看马,他怕李崇说话不算话,直到宫人牵了马来给他远远地在殿内瞧了一眼才放心。

  卿云只着单袍,敞着腿在床上晾自己的两条腿,他定定地看着床顶,心下想到昨日骑马,脑海中又是一阵奇异的混乱,他想不出什么具体的画面,只单是觉着害怕。

  侧了下身,卿云又闷哼了一声,大腿内侧那块肉昨日比今日更烫,他想叫叶回春来瞧一瞧,李崇不准。

  卿云手掌摩挲着大腿,不知怎么,竟感觉身子一阵阵发热。

  那夜奇异的感觉重又涌来,卿云心下又是涌上一点害怕,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殿内政事堆积如山,李崇却有几分兴趣缺缺,千方百计使尽手段得到了皇位,在李崇心中最激起波澜的瞬间,竟是那日他掐着卿云的后颈,卿云在他怀里绝望哀嚎,那双人人称道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彩,随后在他面前……一瞬熄灭。

  “皇上驾到——”

  卿云听见了清唱声,便连忙将手从大腿里拿出来,他虽什么都不懂,却觉着这事最好不要叫李崇知晓。

  “还躺着?”

  李崇声音从背后响起,他的声音同卿云一样,很特别,很好认,低沉的,带着一种随意的威严。

  卿云背对着李崇,不理他,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心下怦怦乱跳,到底为何?他是不是真的病了?想起那日喝了那有些酸的药便没事了,卿云连忙回过身,“无量心,我好像病了……”他自己无知无觉,却不知他此刻双眼含水,颊若桃花,腰身软塌,满面含春,简直让人一瞧便知他为何这般。

  李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病了,你是发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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