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95)

2025-10-01 评论

  卿云如今已长成了少年模样,与李照同坐一椅,腰间被李照一条手臂拦了,二人可谓是挤得严丝合缝,李照时不时地在他颈边轻嗅,“你身上总是有股特别的香气。”

  卿云躲也无法躲,受不了被这般没完没了地狎昵,干脆扔了笔,转身吻上李照。

  李照全无防备,嘴唇微微张着,被卿云这么一亲,浑身轻震,立即搂了卿云的腰回吻过去。

  卿云仰着脸,只当是赴死,快些办完事快些回去,毕竟是在白天,李照说不定不会怎么折腾得太过分。

  李照忍了七日,正是最难忍之时,难得卿云今日竟肯主动献吻,叫他怎能不激动?

  只是白日宣淫这四个字一落入脑海,那些他从幼时便学的规矩便如符咒一般紧紧困住了他,李照两指捏了卿云的脸拉开,眼眸深沉,呼吸粗重地看着卿云。

  卿云神色平和,只眼中含水,红唇湿润。

  李照深吸了口气,低头在卿云颈下冷静了片刻,抬脸道:“好了,不闹了。”

  卿云淡淡道:“殿下不想吗?”

  “想。”

  “……”

  李照看着卿云明显紧张了一瞬的小脸,低低地笑了笑,“等夜里,你不逃就好。”

  如此,卿云便如快要上刑的犯人一般,一点点难熬地等着夜晚到来。

  终于到了传晚膳的时候,李照与卿云同桌用膳,见卿云一脸蔫蔫的,心下愈发觉着好笑。

  如今卿云也不掩饰对这事的逃避,反正李照也知道,只当是情趣罢了,他又何必那么累,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干脆就沉着脸。

  “药膳,用着还好吗?”李照含笑道,“若有不喜欢的,便吩咐膳房,叫他们再换花样。”

  “药罢了,没什么喜不喜欢的,不必换了。”

  “嗯?这话可又是赌气了,都是为了你调理身子,自然以你的喜好为重。”

  两人正在闲话时,外头小太监忽然回报,“启禀太子,长龄公公求见。”

  卿云搅动碗中汤羹的羹匙忽然顿住了。

  “长龄?”李照道,“快让他进来。”

  长龄性子一向稳重,他既然在他用膳时来请求觐见,想必是出了什么急事。

  “奴才参见殿下。”

  李照抬了下手,“起来吧。”

  长龄抬起眼,他望见坐在李照身旁的卿云,目光顿了顿。

  因是长龄,故而李照也未曾让卿云站到一旁去遮掩主仆二人同食这事,李照道:“何事求见?”

  卿云没有抬头看长龄,他虽低着头,侧脸却绷得紧紧的。

  “回禀殿下,”长龄嗓子发紧,“奴才在屋子里寻个要紧的物件,怎么也寻不着,想请卿云回屋帮忙寻找。”

  卿云猛地抬起脸看向长龄。

  长龄低着头,身子微微佝偻,他总是这般,明明生得高大,却显得温和唯诺。

  “什么要紧物件?”李照道,他看向卿云,卿云察觉到李照的视线,硬生生地又将自己的目光从长龄身上移开,垂眼又看向自己碗里的羹汤,乳白羹汤里隐隐有烛光闪烁,卿云淡淡道:“不管什么要紧物件,总不是我拿的,要我回去找什么,让两个小太监一块儿帮忙找便是了。”

  李照笑了笑,对长龄温和道:“卿云说得有理,既是要紧物件,孤让几个小太监陪你一块儿回去找。”

  长龄立在原地不动,却也不应,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蜷缩。

  卿云“当啷”一声放下羹匙,“殿下,我吃饱了,先去寝殿设榻。”

  “去吧。”

  卿云起身,从长龄身边擦过。

  李照看向长龄,“是什么要紧物件?若是寻不得,孤再赐你便是。”

  长龄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垂首强忍涩意,“多谢殿下。”

  李照入寝殿时,卿云已自除了外衫幞头,只身着素白内衫坐在窗边,李照上前,手握了满把的青丝,淡淡道:“今日可真是奇了,是什么要紧物件,叫长龄竟也坐不住,非要你回去帮他寻。”

  “什么要紧物件,”卿云冷冷道,“不过是殿下的宠爱罢了。”

  李照淡淡一笑,“怎么说?”

  “他见我常日陪伴殿下左右,心中嫉妒,想把我叫回去,好同他一样,做个摆设。”

  “胡说,长龄不是那样的性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殿下怎么就那么信他?好,横竖我都是胡说,殿下就别再问我了。”

  卿云满口都是对长龄的冷言冷语,李照听了,只是一笑置之,伸出双臂直将榻上的人抱起。

  卿云抬手勾住了李照的脖子。

  “今夜,还逃不逃了?”李照含笑道。

  卿云低垂着脸,“殿下若是使坏,我还是要逃。”

  李照不住地笑,低头用额头蹭了下卿云的额头,“你呀,那怎么能叫使坏?那是孤喜欢你。”

  卿云垂着眼睫,面前却是浮现出长龄在殿内微偻的模样,眼中热得发疼,他闭上眼往李照的胸膛里藏了过去,李照胸膛起伏,闷闷地笑,抱着人朝殿内走去。

 

 

第66章 

  卿云下了轿子,抬眼看向一如寻常在院中等候的长龄,长龄神色凝重,显然是在众人面前忍耐。

  卿云面色平静,昨夜李照还算克制,要了他一回便罢了手,只后又搂着他温存许久,说了些他喜欢他和一些劝慰的话,他无法装睡,只能勉强应对。

  二人默默地进了屋子,长龄立在卿云身后,满目心疼哀怜,很快,他便垂下眼不敢再看。

  卿云慢慢转过身,他看着长龄低垂的脸,淡淡道:“你昨夜是疯了吗?”

  长龄垂首不言。

  卿云见他不开口,抬手便推了长龄一下,长龄也还是如从前一般,他一推便毫无抵抗地后退。

  “你想做什么?”

  卿云又推了一下,这一下比方才那一下更重,推得长龄几乎踉跄倒地。

  “如若我不阻拦,你是不是便要说些将你我二人都置于死地的话了?!”

  卿云压着声,咬着牙道:“你若想寻死,便自去找个井跳下去一了百了,做什么非要连累我!”

  长龄低着头,心中凄苦难言,昨夜他多想跪下向李照陈情,求他放了卿云,可是他不能,他若那么做,他自己的命不打紧,那么做便是害了卿云,可是卿云又分明不愿,叫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到那番境地?!

  长龄慢慢躬起身,蹲了下去。

  “我辛辛苦苦才回到东宫,得到这么些东西,倘若因你毁了我一片苦心经营,害我从高处跌下——我杀了你——”

  卿云抬手奋力拍打长龄,长龄不还手,只低头默默忍着,待卿云打够了,粗喘着停下,这才慢慢抬起脸,他面上早已淌满泪水,却见卿云竟已也不知不觉泪淌了满脸。

  “是我错了。”

  长龄连忙站起身,慌忙道歉,“卿云,你别哭,我、我只是……”

  卿云扭过脸,他疾步走到长龄榻前,手往长龄枕下一伸,便掏出了个纸包,往地上一掷。

  “这个原是我不要的,谁准你又将它又捡回来!”

  回到东宫之后,李照派人去将两人遗留在寺中的物件全都带了回来。

  其中便有这么一块油纸包的民间最廉价的香胰子。

  长龄将它留下了。

  是,这原便是卿云不要的。

  可长龄却舍不得扔。

  那段在真华寺的日子好苦,长龄也再不想回到那段日子里去,他再不想见卿云穿着粗布僧衣,吃着粗茶淡饭,睡着木板床铺,成日里为五斗米算计筹谋。

  然而,他一想到那段日子,心里除了苦,却还有一股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那股甜意让他舍不得就这么扔掉那块香胰子,只自己藏着,闲来无事便拿出来瞧瞧,回味着那时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卿云,卿云,卿云……

  长龄看着盯上的油纸包,缓缓蹲下身将它捡起捧在掌心,泪一点点落在地上,他觉着自己便如同这块卿云不要的香胰子,真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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