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一动,他便转头看过来。
这会儿阳光正好从窗缝里斜照进来,他每一根睫毛上都像在闪闪发亮,好看极了。
可简如有点气他,虽然还想再看几眼,但还是克制地扭过头去,不理他。
他感觉到二公子放下书,站起身,过一会,倒了杯水过来,停在床沿说:“渴了吧,喝杯水。”
简如想闹脾气,但喉咙实在是干,只好被扶着起身,乖顺地把水喝下去。
喝完水,他靠坐在床头,只觉得屁股上的肉疼得快要坐不住。
二公子应是看出来了,动作轻柔地扶着他趴在床上,还把枕头给他调整好舒服的位置。
“饿不饿?我去给你盛粥。”二公子蹲在床沿,低声问他。
简如实在跟他气不起来,哼唧着说:“饿……。”
二公子揉揉他头顶,说:“等会儿。”
简如扯住他衣袖,“什么时候了?”
二公子就又蹲回去,说:“快午时了。”
简如怔一下,抱怨道:“那不是错过请安的时候了?”
二公子说:“没事,我去主屋跟娘说过了。”
简如“啊”一下,急了,“你说的啥?”
二公子笑道:“我说你昨晚没睡好,多睡会儿。”
简如松了口气。
二公子很快把粥端过来,里面放了鸡肉丝和葱花,很香。
因为是趴着的,不方便吃,二公子就耐心地一口一口喂他。
吃饱以后,简如喝水清完口,又疲累地趴下。
二公子把托盘和空碗送出去,再回来后,洗干净手,来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看。
简如红着脸,小声嘟哝:“还是有点疼。”
二公子“嗯”了一声,说:“我给你涂药。”
简如老老实实地趴着,二公子涂药的动作很轻,药膏凉凉的,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药涂完以后,简如趴在枕头上说:“我今儿去不了医馆了。”
二公子“嗯”一声。
简如又说:“中午吃完饭,你自己去吧,我下午再睡会儿,不用你照看。”
二公子又是“嗯”一声。
简如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觉得不对,就转头去看,却见二公子正在脱他身上的衣衫。
简如惊讶地又是“啊”一声,眼看着对方要脱干净了,才意识到要发生什么,连忙往床里躲,磕巴地问:“你……你不去医馆了?”
二公子说:“不去了。”
说着,他便爬上床来。
简如快哭了,他下意识往床帐外看去,却猛地一惊,床边的桌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看着熟悉的纸包,那纸包上,红色分明的是另一家医馆的名号。
简如抬头看向二公子,二公子脸上还是那样温柔的笑,他说:“昨天在医馆,我看见你追着那个江茂才出去了。”
简如睁大眼,听见二公子用轻柔的语调继续道:“前两天,孙玉霜让人给我送信,他说你嫁我是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心里喜欢的人,是那个江茂才,现在他回来,你就要跟他远走高飞了。”
第63章 二公子的愤怒
二公子笑得温温柔柔的, 简如却觉得浑身发凉,他叫道:“孙玉霜不安好心,他瞎说!”
二公子点头, “我原本也这么觉得。”
眼看着二公子靠近, 简如往床里躲,抬手去抵住他胸膛,“不是……你听我说……。”
二公子不说话, 只是沉默着就把简如从床里扯了出来,简如慌乱要去抓被子, 却也很快被扯开, 连脚踝也被握住。
二公子身体好了, 力气也变大, 再说他到底是个年轻男人, 简如抵抗无果, 就可怜巴巴地叫他,“锦童……。”
二公子这次倒是有回应, 他“嗯”了一声。
简如见状, 心里一喜正要为自己辩解,腿却被分开, 昨晚受尽辛苦的地方还松软着, 不需要怎么费力, 就到了底。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 让简如仰头哼一声, 刺激得眼睫毛都湿润了。
二公子低头去亲他眉眼,也吻去那点泪水,两人脸对着脸,他终于开口道:“现在说吧, 我听着。”
简如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两手抵着二公子肩膀,膝盖被弯折紧贴在褥单上,脸红透了,可他知道这时候再不说清楚,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连忙急急挑重点解释:“江茂才就是那个拿我给张娇当替身,把我当祭品投进河里那人。”
二公子脸色一下子变了,愤怒和恨意兼而有之,还有种简如不理解的强烈到极点的嫉妒情绪,他眼眶都红了,神情狰狞,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来:“他这样对你,你竟还死心塌地喜欢他!”
闻言,简如一时都不会了,伶牙俐齿没了用,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发软,眼睛发酸,他竭力放松着身体,嗓音无比柔和,“我又不是傻子瞎子,撞到南墙还不知道回头,在被他投河那一刻,我对他便只有恨了。”
二公子却冷笑:“只有恨了?他在两家医馆分别买下两方药性相克致毒的药材是为了什么?”
简如一怔,“你怎么知道?”他问这话时没多想,完全是下意识,可两人距离这样近,说话时气息都是交融的,足够他眼睁睁看着近在眼前这张好看的脸上,一瞬间神情的改变,还有那双漂亮眼睛里渗出的湿意。
一滴眼泪掉落下来,砸在简如眼下,滚烫的,烫得简如心里一痛,他脑子里都嗡的一声,眼睛瞪大,突然就理解了二公子此时心中所想。
他本以为昨天他跟踪江茂才时,二公子也跟在自己后面,所以才知道这些。
现在想来,当时他有病患在,来不及跟住自己。他之所以知道江茂才在另一家医馆买过什么,应该是看到他提的那包药材上的名号,后来悄悄去查的。
也就是说,很可能在对方看来,自己追着江茂才出去,两人一起去了另一家医馆,买下川乌那方药材,自己还买了些止咳的给江茂才打掩护。
二公子是以为……以为他……!
简如快哭了,“锦……。”
他想解释,可二公子这时突然把脸埋进他颈窝,他感觉到脖颈被牙齿咬住,有点疼,他刚哼了一声,二公子就动了,力道很大。
简如瞬间浑身绷紧,只觉得酥麻中夹杂着痛,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哭着断断续续道:“不……是那样的,那药……那药是给城南一个姓张的富户准备的。”
身上的人停下来,二公子抬头看他,眼神有些松动,好像有什么事让他觉得好受些了,“原来,你们……是要对那人谋财害命,好一起拿着钱远走高飞?”他想,简如到底是有些舍不得他的。
简如要疯了,竹筒倒豆子般快速道:“我没跟他一起进那家医馆,更没想跟他远走高飞,我找冯庆帮忙查过江茂才,他对外说张娇是他弟弟,将张娇嫁进那富户张家,还买了那两方药材,那富户无儿无女,我怀疑他两是要害死那张老爷,好夺走人家的家产。我不告诉你,是怕把你也拖进这件事里,给你惹上麻烦!”
二公子垂下眼,沉思一阵,又看向他,“你说的是真的?”
简如猛点头,“真的,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找冯庆问,李家对他有恩,他不会替我说谎骗你!”
二公子又看他一阵,“你没有打算和那人远走高飞?”
简如快对这个词过敏了,“绝对没有!”
二公子看了他好半天,终于“嗯”了一声。
简如见他还肯相信自己,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二公子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简如咬着牙说:“这几日,姓江的肯定会把药材交给张娇,让他下手,我准备告到官府,让他们两个下大牢!”
二公子听了,却摇摇头道:“不行的,张家宅子里的情况我们无从得知,张娇什么时候动手很难说,除非抓到现行,否则他可以找很多借口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