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小猫贴着赵景清直蹭。
小猫扑蝴蝶,小猫没扑到,小猫不高兴。
小猫气馁,小猫振作。
小猫甩甩没用的毛茸茸爪子,咻一下变作肉嘟嘟的小手。
眨眼间,赵景清眼前的小猫,便化作一个穿着红肚兜、光着屁股蛋子的小娃娃。
赵景清目瞪口呆。
小娃娃扑向他,抱着他大腿,声音奶声奶气,“阿爹,扑蝴蝶!”
阿爹?!
赵景清正要抱起小娃娃,肚子却毫无征兆疼起来,赵景清眼前一黑,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幔。
肚子真的在疼。
“袁大壮……”
袁牧闭眼小憩,闻声立即睁开眼,“醒了?”
赵景清从梦中醒来,还带着几分恍然,“肚子疼……”
“要生了?!”袁牧倏地跳起来,套上衣裳就往外跑,声音发着颤,“你别怕,我叫产婆过来。”
很快,袁牧去而复返,屈膝坐在床边,“产婆很快过来。”
不一会儿,刘产婆便来了,给赵景清检查后道:“才发动,还要一阵才生。”
刘产婆转身朝林翠娥道,让她将之前准备的东西取来。在刘产婆的指挥下,不一会儿便备好所需一切。
赵景清越来越疼,嘴唇失去血色,他靠在袁牧胸膛,“我梦见孩子了。”
“嗯?”
“他扑不着蝴蝶,委屈得呜呜叫,在地上打滚。”
“……果然是只皮猴子。”
“以后孩子大了,你带他玩。”
“好,我带孩子玩,我带他扑蝴蝶。”
夫夫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赵景清不时疼得直哼哼,嘴唇咬上牙印。
“别咬自己,咬我,”袁牧手伸到景清嘴边,“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嗯。”赵景清额角汗津津的,墨色发丝贴在颊边。
日头西斜,天色渐暗,月亮爬上梢头。
赵景清越发疼痛难耐,刘产婆来检查,道差不多了,让林翠娥煮一碗红糖鸡蛋来让赵景清用下,便可以开始接生了。
“我不想吃……”赵景清疼得恨不得晕过去,哪还有胃口吃东西。
刘产婆劝慰道:“生孩子费体力,你吃点东西,才有力气。”
袁牧接过碗勺,“吃点,我喂你。”
赵景清只得吃,一阵一阵的痛不断袭来,赵景清吃得艰难,许久才将一碗红糖鸡蛋吃完。
刘产婆让袁牧出去,叫林翠娥和府内另外两妇人打下手。
门扉阖上,袁牧在廊下来回踱步,焦急又担忧。
初始,屋内的痛哼声尚小,越到后面,声音越大,袁牧一颗心提起来,头皮发麻。
妇人进出换水,袁牧想要帮忙提水,腿软的险些站不住。
袁老二从后面厨房提水过来,瞧见他这般忙道:“你别动,免得帮倒忙。”
说罢,提上空桶又急忙往后厨去。
夜幕黑沉,东边渐渐显出一抹白,淡去夜色,天变得灰蒙蒙。
晨光熹微,婴孩的啼哭划破天际。
袁牧脱力倚着墙,嘴角上扬。
好一会儿,房门打开,打下手的妇人抱着染血脏污的被套出来,来回清理屋中用具。
刘产婆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避着清晨的寒风,“赵夫郞生了,是个小郎君,父子均安。”
袁牧几步上前,襁褓里的孩子皱巴巴的,脸蛋又红又白,头上几根胎毛,小小的一只,袁牧伸出手,想抱又害怕自己粗手粗脚伤到孩子。
刘产婆将孩子放他怀里,调整他姿势抱好,袁牧便僵硬着身躯抱着孩子往里走。
屋内仍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气,窗户开了条缝,屏风挡着隔开吹来的风,床上帷幔也放下半扇。
林翠娥躬身在床边整理被角,余光瞥见袁牧,压低声音,“嘘,景清睡了。”
看袁牧抱孩子手脚僵硬那样,林翠娥接过孩子,“我带孩子去吃奶。”
袁牧在床边坐下,手伸进被子里摸到景清的手,与之交握,温热传递至掌心,蔓延至心底,袁牧这才安心。
林翠娥抱孩子吃奶又抱回来,放在赵景清身侧。
袁牧静静地守着熟睡的父子两,从小小的孩子面容上,寻找与景清相似之处。鼻子像,嘴巴也像,不知眼睛像不像。
屋内静悄悄,赵景清不知睡了多久,悠悠转醒。
“醒了?喝水吗?”袁牧的声音响起。
赵景清张了张嘴,嘴巴干涩,嗓子沙哑,“喝。”
袁牧倒一杯温水,将赵景清扶起来,在他身后塞了几个软枕,喂他喝了一杯,“还喝吗?”
赵景清摇摇头,垂眸望着身侧的小娃娃。
他后知后觉,今年是虎年。
梦中的哪是什么小猫,分明是小老虎。
赵景清嘴角上扬,眸中盛着化不开的喜爱,带着如春的暖意。
“我后悔了,孩子名字不能让他抓阄决定。”
袁牧放下杯子坐回来,“你想好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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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嗯。”赵景清曲起手指, 轻轻触碰孩子红嫩嫩的脸蛋,“叫袁熹。”
孩子于晨光熹微降生。
再则熹乃热也,炽也, 寓指光明磊落, 热情坦荡, 前途光明。
皆是好寓意。
袁牧咂摸了会儿,以拳击掌, “好,就叫这个名儿!”
“袁熹,小袁熹。”袁牧压低声音唤了几遍,嘴角微弯,盈着笑意。
林翠娥从外推门进来, 手里端着托盘, 是专属于赵景清的月子饭。
袁牧将孩子抱进床里侧, 搬来特意打的床上桌架上, 方便景清用饭。
“孩子名字定了?”林翠娥将饭食摆开, 皆是清淡补身体的, 肉炖得软烂,鲜香味美。
赵景清闻着香味,肚子感觉到饿, 他拿调羹喝了两口汤, 才慢慢开动。
袁牧回答:“定了, 叫袁熹。”
林翠娥念了几声, “挺顺口的, 不错。”
而后她又道:“我守着景清,你去吃饭吧,给你留着呢。”
“成。”袁牧旋风似的出去, 又很快回来,他心里攒着股劲儿,只想寸步不离的守着景清和孩子。
白天,袁熹放在赵景清身边。晚上,则有林翠娥和奶娘守着。
奶有人喂,尿布有人换,赵景清吃了便睡,睡醒便看孩子,恢复得很快,第二天便能下床让袁牧扶着走动。
袁熹不再红彤彤皱巴巴,白嫩嫩的可爱极了。
初为人父的夫夫二人守着袁熹,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不禁嘿嘿嘿傻乐。
“娘说袁熹眉毛像我,”袁牧皱眉盯着袁熹那两道浅色毛茸茸看,“哪儿像了。”
赵景清看袁牧,乌黑的两条浓眉,再看袁熹,额……赵景清迟疑,“孩子还小,或许长大就像了。”
袁牧轻哼两声,“袁熹右脸颊有个酒窝,左边瞧不出来,还是对称的好。”
“我怎么没看出来?”赵景清仔细观察,在袁熹砸吧嘴时,看见了那浅显的一个酒窝,“一个也可爱。”
“咱们儿子嘛~”袁牧嘿嘿笑。
赵景清被他笑声传染,没忍住笑了笑,“现在不说是皮猴子了?”
袁牧不认之前说过的话,“什么皮猴子?反正不可能是咱们儿子。”
袁熹张嘴,“哇——”
夫夫二人同时闻到一股臭味,赵景清屏息,“他拉粑粑了。”
赵景清缓缓挪去取尿布,袁牧手忙脚乱擦屁股洗屁股,拿干净的给垫上,将臭的拿出门去。
兵荒马乱后,夫夫二人对视一眼,呼出口气。
小半月后,袁熹长开许多,白嫩嫩肉嘟嘟的小娃娃,跟年画上的小仙童似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眼睫又长又直,像把小扇子,眼珠子黑溜溜水润润,好奇地四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