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吃完,袁老二和林翠娥寻思着老大家都请了,自家也得请。初四,袁老二这边做东,招待请吃饭,又是三桌。
袁家老大老二都请了,袁家老三和林阿叔自然不愿矮一头,也张罗着请吃饭。
三家轮个遍,转眼大年初五都快过了。
入夜,袁家东厢第二个屋子,房中昏暗,泄出丝丝暧/昧声响。
云雨方歇,袁牧下床倒水给赵景清擦洗。
圆房之后,袁牧心里始终惦记着,每天回房都要往屋里提一壶热水,盼着能用上。这不,五天里用上了三天,袁牧身心都美滋滋。
袁牧点燃烛火,拧干帕子回身递给景清,昏黄烛光下,景清双眸水润润的,瞧得袁牧心里似有猫爪子在挠。
收拾好再躺下,袁牧将景清搂进自己怀里,紧紧相贴,满足的阖上眼。
赵景清枕着袁牧结实的胳膊,整个人懒洋洋的,他低低唤了一声,“袁牧。”
袁牧回应,“嗯?”
赵景清道:“我想出了初七就继续摆摊卖豆腐。”
“前边起早贪黑累了恁久,不多休息几天?”袁牧问,赚钱是好,但他私心希望景清不要那么累,多休息早点养好身子。这么忙着累着,啥时候才能养好。
“休息够了,做豆腐是累些,但是赚钱我心里开心。”赵景清手搭在袁牧胳膊上,轻轻晃动,“初八开始卖,算是抓住过年的尾巴,还能有几天好生意。”
他盘算了许久,年前豆腐好卖,一是他们做的好,二是快过年了,辛苦一年人兜里有钱,也舍得花钱。等年过了,许多人就舍不得这般花费,豆腐两三文一块,少吃三五次,就能买上几两、一斤猪肉,给家里开个荤,那肯定是吃肉好。
赵景清小声同袁牧嘀咕,袁牧听完下巴蹭蹭他头顶,笑着道:“合该你第一个吃到铜钱,小财迷。”
“袁牧!”赵景清急声唤他,似嗔似怒,就知道打趣他。
袁牧耳朵痒酥酥的,咋叫个名字都能那么好听,袁牧忙顺着道:“那咱就初八去卖豆腐,我明儿去看看石磨打好没,再问刘大爷租他驴车。”
赵景清露出笑模样,“好。”
袁牧想了想,提议道:“咱们长期卖豆腐,还是自己买头驴,能拉磨能拉车的,方便许多。或者去镇上租个铺子,省得花时间来回跑。”
“驴太贵了,想买一头好驴,咱们年前赚的不够买。租铺子不划算,要做豆腐用水多,得找有水井且场地大的,不然忙活不开,大铺子花钱多。”赵景清都想过,缓缓道,“我寻思着可以在镇上租个院子,打水井的院子,再找刘老匠打个板车,能直接推去菜市。”
“不过得看年后生意咋样,生意好咱就慢慢张罗。生意不好,许是只有赶大集才去镇上卖,也用不上这些。”赵景清询问袁牧的意见,“你觉得呢?”
“你想的周全,按你说得来。”袁牧搂着景清晃了晃,“瞧你整日闷不做声的,小脑瓜子里想的事儿还不少。”
“哎呀,袁牧,被窝漏风了。”赵景清直推袁牧,赶紧把被子掖好。
大年初六,袁牧叫上袁老大家的堂兄弟,将找师傅打的石磨搬回来。借村长家的给还了,袁老大家的还留着,免得一个不够用,还得再费力搬一次。
而后又去刘大爷家租驴车,还是之前的价格。
赵景清打开裹得严实的背篓,检查霉豆腐发酵的咋样。油纸掀开,发酵的独特香气扑面而来,豆腐块上是均匀的雪白霉丝,瞧着和棉花似的。
“娘,霉豆腐发酵好了!”赵景清声音里透着喜悦。
林翠娥赶紧凑上前瞧,“白花花的,还挺好看。”
赵景清盈着笑,“家里有酒吗,我打佐料裹上,今儿就能尝尝味道。”
“有,我给你找出来。”林翠娥说罢,转身就找去了。
赵景清拿了个盆洗干净,水擦干开始打佐料,油辣椒、干辣椒面、花椒粉、五香粉、白糖、盐依次适量加入,看佐料就知道不会难吃。
赵景清将发酵好的豆腐块夹进盆里,搅拌均匀,每块豆腐上都裹满辣椒,闻着又辣又香。
林翠娥还没回来,赵景清找出两个陶罐洗干净沥水,他忙活完,林翠娥也回来了。
“好香。”林翠娥嗅着味道,把酒坛子放灶台上。
赵景清往盆里倒适量的酒,搅拌均匀,“放一放,晚上就能吃了。”
果然,晚上一碟霉豆腐就上了桌。
袁牧手快,夹第一筷子送进嘴里,眸子都睁大了,豆香浓郁醇厚,口感绵密细腻,麻辣鲜香,细品麻辣中有细微回甜。
“好吃,”袁牧手肘蹭景清一下,“你还说刚裹上佐料的不好吃,太谦虚了。”
赵景清瞧他那样,嘴角憋着笑,“我封了两罐子在发酵,隔几天你再尝尝,就知道差别了。”
“成。”
大年初七,中午吃完饭,赵景清舀豆子泡上。
仔细权衡后,还是泡了三十二斤,寻思着卖不完就带回来给几家亲戚分着吃,或者做成霉豆腐,霉豆腐经得住放,做得好的能放一年多呢。
今儿晚饭用得早,回房后袁牧没闹景清,只抱着人睡觉。
丑时过半,袁家久违的燃起烛火,响起推磨的声音,烟囱里冒出炊烟,融入灰黑的夜空。一如年前。
天色渐明,袁老二和袁牧合力将二十二个豆腐框搬上板车,很快,驴车驶出袁家往镇里赶去。
路上吃东西垫肚子,到了菜市,忙活开来可就没时间吃了,赵景清将最后一口玉米粑粑咽下,“不知道王大川还会不会占那位置。”
“管他呢,反正不影响咱们生意。”袁牧道,王大川也就敢搞这点小动作了,欺软怕硬。
到菜市一瞧,王大川果然还占着那位置。
赵景清和袁牧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这人吧……碍眼。
卸下豆腐框,赵景清做准备,袁牧则照例去寄存驴车。
旭日初升,年前这个时候菜市已经热闹起来,买菜的夫郎、妇人挎着菜篮子涌入菜市,摊子前已是人满为患,豆腐少说卖出两框了。
可今天才卖出去几块,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王大川瞧见他两高高摞起的豆腐框,笑得阴阳怪气,连指名道姓都不敢,只是自言自语似的道:“有些人心厚,砸手里就知道了。”
袁牧闻声瞪向对面,这人也忒膈应人了。
“我们的砸不砸手里不知道,有些人的肯定会。”赵景清念叨着,伸手拉袁牧的手,“你说是吧?”
袁牧收回视线,回握景清的手,笑着点点头,“是。”
王大川气了个仰倒,恨恨瞪向对面,幸灾乐祸盼着他们豆腐卖不出去。
太阳越升越高,菜市里人多了起来。
有老主顾瞧见赵景清的摊子开张,笑着上前,“盼着你们初八来,还真给盼来了,给我包两块老的,两块嫩的。”
“好。”赵景清应声,一边包豆腐一边道,“知道你们惦记着,早就准备好今儿开张了,谢谢阿叔来照顾生意。这儿有块嫩的路上颠碎了,阿叔不介意我就搭给你了。”
“成。”碎了又不是味道坏了,白得一块豆腐,阿叔笑咪了眼,数出十个铜板给赵景清。
送走阿叔,豆腐摊前渐渐热闹起来,来了不少老主顾,三五块的买。也有瞧着摊子后边菜谱新奇,初次来买,一块两块的带走。
瞧着好似比不上年前热闹,但出人意料的还不错,摊位后边空豆腐框越摞越多,没卖出去的还有四框,两框嫩的,两框老的。
待到散市,余下的豆腐加起来不到一框。
赵景清露出笑模样,“卖得还不错。”
收拾豆腐框时,有人过来问,又卖出去几块,最后剩下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王大川黑了脸,瞧自己三框豆腐都没卖完,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这般好生意维持好些天,瞧着快出大年了,卖的豆腐也只是从二十二框减至十八框,很是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