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凤岐惊慌失措地想要避开他:“我……我知道,但你这是干什么?”
谢瑆看到他又露出一副明明很讨厌自己却不得不乖乖听话的表情后更是怒上心头,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上面死死钳住了宣凤岐的手腕,他此刻双目布满血丝,眼中露出兴奋而又可怕的光,“皇兄是你的灭门仇人,我想你也不甘将身子交给他那种人吧,不如你先给我,以后我……”
“啪——”
随着这阵巴掌声传来,谢瑆的话戛然而止。他刚才凶狠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有些伤心,他转过头来看着宣凤岐,“为什么?”
宣凤岐一脸嫌恶地说道:“因为你是我灭门仇人的弟弟,你带我回来暗中培养了我这么多年只是为了当作你的一颗棋子。”
谢瑆极力辩解着:“可是我没有掺和进你们全族被灭的事里,我这些年对你够好了吧?难道你真的心甘情愿把身子给我皇兄,我皇兄不一定会真心待你,而我会一直这样对你好!”
宣凤岐听到他这番话后忽然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跟我以前遇到的人有什么区别?”
谢瑆错愕地看着宣凤岐。
宣凤岐这次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别忘了你一开始找到我就是为了把我送到你所谓的皇兄身边的,你对我的心思我很早就知道,但我为了复仇一直顺从你听命于你,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了。如果你真的对我那么做了,那你跟你的皇兄也没什么区别了,你们一样恶心!”
谢瑆听到宣凤岐口中说出“恶心”二字后忽然控制不住往后踉跄了一步。
哈?
恶心?
谢瑆从未对一个玩具这么好过,他悉心培养宣凤岐这么多年最后只换来了他的一句恶心?
“哈哈哈——”谢瑆忽然像疯魔似的抬起头大笑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传来一阵阵闷痛,此刻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宣凤岐的头发强迫他对上自己的视线,“既然你这般清高,那希望你到了皇兄面前能想出好办法来应对他,毕竟他对你可不会怜香惜玉。”
宣凤岐咬着牙说道:“这就不让王爷费心了。”
谢瑆就这样盯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眸看了许久,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因为他很确信自己没有看宣凤岐的眼中看出任何感情,宣凤岐大概是真的讨厌他吧。
真可笑,他怎么会在乎一个玩具的感情?
……
时隔七年,宣凤岐又回到了扬州,可是他的心境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他回到这里后还是叫宣凤岐,谢瑆给他安了一个扬州里姓宣的寒门世家的身份,他这些年已经足够了解皇帝的喜好了,所以当他在街上佯装不小心惊马靠近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
皇帝这次是微服出巡的,即使宣凤岐知道自己接近的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但他也要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
当今的皇帝名叫谢玹,他最是敏感多疑,宣凤岐要想取信于他就要给他当时最想要的东西。
谢玹这次之所以会亲自来扬州便是有人告诉他有人在扬州圈养私兵,他这次是带着杀意过来的。如果他没有揪出这个人空手而归的话,那么他就会变得格外生气暴躁。
宣凤岐一早就知道他来到扬州是为了抓那些养私兵的藩王,于是他不经意间给谢玹透露了几个消息。他说话时的措辞语气以及神态都是按照谢玹最喜欢的样子来的,所以谢玹在怀疑他的同时也对他产生了兴趣。
因为宣凤岐透露的消息谢玹很快便揪出了那些养私兵的人,谢玹还是跟以前那般以谋逆之罪杀了那些人,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将有不臣之心的人满门抄斩。他相信只要斩草除根以后就不会有人威胁到他。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可是在他造下无数杀孽之中,宣凤岐成了那个例外。
谢玹在扬州办完事后并没有急着回玄都,他每日都会召见宣凤岐与他谈天论地。宣凤岐面对他的话题自然是应对如流,毕竟谢瑆已经将自己这位皇兄的所有底细都透露给了他,宣凤岐理所当然的讨得了谢玹的欢心。
谢玹在扬州多待了半个月,直到朝中的折子被宦官快马加鞭送到他的手中时他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宣凤岐与谢玹相处的这半月里,他从未要求谢玹要为自己做过什么,他知道谢玹想要试探他,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表现的无欲无求。
谢瑆说过——谢玹主动带他回玄都最好,如若不然谢瑆也会想出别的办法将他送到玄都。宣凤岐知道谢玹快要在扬州待不住了,所以他再次去见谢玹的时候特意穿的薄了一些,他还告诉谢玹他这次是最后一次拜见谢玹,等到明日他便要出发去玄都考取功名了,若是落榜他便一人一剑去游历四方,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
谢玹看到他当时怅然若失的样子以及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后便有些失神地看着。宣凤岐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跟他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他说完这些话后便起身离开了谢玹当时的住所,而谢玹什么也说也没有追出来。
宣凤岐离开时清楚地看到了谢玹脸上那种失魂落魄的表情。就如谢瑆跟他说的那样,谢玹是一个冷血的人,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谁。谢玹的母亲出身卑微,他更是不受人待见,可是他的母亲却想尽一切办法护他爱他,即便这样他的母亲死后他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他会用很奇怪的眼神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所以宣凤岐认为——谢玹本质上差不多跟谢瑆是同一种人。只是谢玹的胆子真的要比谢瑆的大很多,所以他才会在皇储之争拼出一条康庄大道。
……
入夜,当宣凤岐再次回到谢瑆给他安排的“家”后,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幽怨的声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宣凤岐听到这阵声音后被吓了一个激灵,他往后退的时候脊背猝不及防地撞到了门框,他疼得皱起了眉头。而刚才吓到他的罪魁祸首连忙上前来扶他。
宣凤岐泡了那么多年的药,他的心疾也变成了顽固病症,此刻他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心口的位置有些无力地弯下腰。他能够感觉到那个人揽住了他的腰身,他一抬头就撞上了因为担心而满脸惊慌的谢瑆。
谢瑆在将他送到扬州后的三日便离开了,照谢瑆的话所说:谢玹天生多疑,若是他长时间不回封地恐怕会惹得谢玹疑心,所以他这次在扬州能不能俘获谢玹的心就靠他自己了。
宣凤岐从未想过谢瑆会此时出现,所以他才会被惊到。
谢瑆看到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于是连忙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个药瓶让宣凤岐嗅。当药力痛过空气进入宣凤岐的身体后,他才觉得好了一些。
他知道宣凤岐因为常年泡着有毒的透骨香而患有心疾,所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时常带着治疗心痛病的药。
宣凤岐恢复了点体力后便一下推开了他:“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瑆见自己被他推开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他将药瓶塞进了宣凤岐的手中,“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皇兄明日就要启程回玄都了,而他还没有要带你回去的意思吗?”
宣凤岐听到他质问般的语气后冷笑了一声:“怎么,你在说我不中用?”
谢瑆看到他眼底的冷漠后怔了一瞬,他像是不敢直视着宣凤岐的眼睛似的偏过头去,“不是,我是说若明日谢玹再无表示,我便带你回去。”
宣凤岐此刻扶着门框缓缓站了起来,他刚才因为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所以他上半身的衣服有些凌乱地滑落下一截。谢瑆借着月色看到了他那漂亮的锁骨,宣凤岐倚靠在门边上轻笑着:“他明天一定会带我回去的。”
谢瑆看到他那种慵懒又带着点胜券在握的姿态后竟一下愣住了神。过了片刻他干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为何这么肯定他一定会带你走?”
宣凤岐轻轻喘息着,谢瑆甚至能看到他因呼吸牵动的上下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