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李四转过身来,迳自前行,心想:“这小子空有一些内力,武功既差,更加胆小如鼠。”那知只行出数丈,石破天又快步跟了上来。
张三道:“你怕铁叉会杀人,又跟来干什么?”石破天道:“咱们不是起过誓么?有难同当,有福共享。两位哥哥定要前去,我只有和你们同年同月同日死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过了的话不能不算数。”李四阴森森的道:“嘿嘿,铁叉会的汉子几十柄铁叉一齐刺来,插在你的身上,将你插得好似一只大刺猬,你不害怕?”
石破天想起在船舱底听到铁叉会中被杀二人的惨呼之声,此刻兀自不寒而栗,眼下这小渔村中少说也有一二百人匿居在内,两位结义哥哥武功再高,三个人定是寡不敌众。
李四见他脸上变色,冷笑道:“咱二人自愿送死,也不希罕多一人陪伴。你乖乖回家去吧。咱们这次若是不死,十年之后,当再相见。”石破天摇手道:“两位哥哥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咱们人少打不过人多,危急之时,不妨逃命,那也不一定便死。”李四皱眉道:“打不过便逃,那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还是别跟咱们去丢人现眼了。”石破天道:“好,我不逃就是。”
张三、李四无法将他摆脱,相视苦笑,拔步便行,心下均想:“原来这傻小子倒也挺有义气,锐身赴难,远胜于武林中无数成名的英雄豪杰。”
过不多时,三人到了小渔村中。
石破天见那艘死尸船已影踪不见,村中静悄悄地竟无一人,走一步,心中便怦的一跳,脸色早已惨白,自言自语:“幸好他们都已躲了起来,瞧不见咱们。”
张三、李四端相地形,走到一座小茅舍前,张三伸手推开板门,迳自走到灶边,四面看了一下,略一沉吟,抱起一口盛满了水的大石缸,放在一旁,缸底露出一个大铁环来。李四抓住铁环,往上一提,忽喇一声响,一块铁板应手而起,现出一个大洞。
张三当先跃下,李四跟着跳落。石破天只看得啧啧称奇,料得必是铁叉会中那干凶人的藏身之所,忙劝道:“两位哥哥,这可下去不得……”话未说完,张三、李四早已不见,只得硬起了头皮,也跳了下去。
前面是条通道,石破天跟在二人身后惴惴而行,只走出数步,便听得有人大喝:“那一个?”劲风起处,两柄明晃晃的铁叉向张三刺来。张三双手挥出,在铁叉杆上一拍,内力震荡之下,那二人翻身倒地而死。
甬道墙上点着牛油巨烛,走出数丈,便即转弯,每个转角处必有两名汉子把守。张三每次只一挥手间,便将手持铁叉的汉子杀死,出手既快且准,干净利落,决不使到第二招。
石破天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心想:“张大哥使的是什么法术?倘若这竟是武功,那可比丁不三、丁不四爷爷、白师傅他们厉害得多了。”
他心神恍惚之间,只听得人声喧哗,许多人从甬道中迎面冲来。张三、李四仍是这么缓步前进,对面冲来的众人却陡然站定,脸上均现惊恐之色。
张三道:“总舵主在这儿吗?”
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抱拳道:“在下尤得胜,是小小铁叉会的头脑。两位大驾降临,失迎之至。请到厅上喝一杯酒。啊,还有一位贵客,请三位赏光。”
张三、李四点了点头。石破天见周遭情景诡异之极,在这甬道之中,张三已一口气杀了十二名铁叉会的会众,料想对方决不肯罢休,只想转身逃命,然见张三、李四毫不在乎的迈步而前,势不能独自退出,只得跟随在后,却忍不住全身簌簌发抖。
铁叉会总舵主尤得胜在前恭恭敬敬的领路,甬道旁排满了铁叉会会众,都是手执铁叉,叉头锋锐,闪闪发光。张三、李四和石破天在两排会众之间经过,只转了个弯,眼前突然大亮,竟是到了一间大厅之中,墙上插着无数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四周也是站满了手持铁叉的会众。石破天偶尔和这些人恶毒凶狠的目光相触,急忙转头,不敢再看。
尤得胜肃请张三、李四上座。张李二人也不推让,迳自坐了。张三笑指身旁的座位,道“小兄弟,你就坐在这里吧。”石破天就座后,尤得胜在主位相陪。
片刻间几名身穿青袍、不带兵刃的会众捧上杯筷酒菜。张三、李四左手各是一拦,袍袖中同时飞出一物,拍的一声,并排落在尤得胜面前,却是两块铜片,平平整整的嵌入桌子,恰与桌面相齐,便似是细工镶嵌一般。每块片上均刻有一张人脸,一笑一怒,与飞鱼帮死尸船舱门上所钉两块铜牌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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