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歆的愉快心qíng只维持到他躺上病chuáng为止,因为看着他安顿好以后,魏夜檀立刻就转身急匆匆出了病房,然后一直忙到晚上天擦黑了才回到病房……是被那个周市长硬押回来的,当然,因为这一动作,看起来就jīng明qiánggān的周市长马上博得了舒子歆的好感。
吃过医院里提供的病号饭,医生护士也巡过了最后一次chuáng。两人躺到chuáng上,日光灯在舒子歆的坚持下已经关了,他实在受不了魏夜檀居然打算在病chuáng上看文件,而因为是顶楼的关系,窗帘没拉,窗也开着,四月份的熏风轻柔地chuī进来,风中带着花糙树木的馨香,而窗外深蓝得有些透明光泽的天空上,疏星点点,点缀夜空,一轮圆月盈盈,这一晚,竟然有极好的星光月色。
听着魏夜檀均匀的呼吸声,舒子歆的心里又冷又热,辗转煎熬,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睡在相隔咫尺之处,探身伸出手去,就可以触摸到他……悄悄地坐起身,凝视着幽暗光线下依稀可见的魏夜檀睡着的脸,这诱惑实在来得太快来得太近,舒子歆只觉得一阵口gān舌燥,脸上也是火热一片,只想凑上去在那两片唇上印一个吻,只要一个吻就好……一个吻就心满意足……他决不贪心……
舒子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chuáng又是怎么站到魏夜檀的chuáng头,是怎么样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碰触他的唇,这一切的过程,就象梦游一样无从记忆,唯一烙印在他心底成为最珍贵记忆的是,那梦幻般的一刻,他唇上所接触到的微凉的温润,还有,那充满弹xing的肌肤的微微颤栗,以及下一秒,几乎让他的心脏为之停摆的突然变化——
魏夜檀突然动了起来,他的唇微微张开,羞怯的舌尖悄悄探了出来……
不再需要更多的鼓励了,舒子歆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嗡”的一下,下一刻,就是一场唇舌的华丽舞动抵死缠绵,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灰飞烟灭,唯一真实唯一必须唯一确定的,是正与他分享如此亲密接触的这个人……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只知道终于舍得移开唇时,整个房间里只听得到jiāo织在一起的喘息与心跳声,“砰砰、砰砰砰”……
“你没睡着?”
“你不是也没睡着?”
“你……早知道……我……对你……”
“现在大陆也有人开始过qíng人节了,我看过你包裹上的邮戳,每年都是二月十四号。”
“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这明明是一份不应该存在的为世所不容的感qíng,一旦萌芽却又蓬蓬勃勃难以抑制,还记得知道那些巧克力代表着什么意义时自己心中一时混合着惊吓惊恐惊愕和惊喜的混乱感qíng,还有那些信……因为一个男人寄来的qíng书而完全没有挣扎地感到喜悦……他知道自己是疯了,但这疯狂的感qíng如此甜蜜如此甘美如此绝望又如此忧伤……象一杯混合着眼泪、砒霜的蜂蜜酒,明知不该不能,依然拼死求一醉!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我不想……不是只有你一个才会忍不住。”
“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只要你辞职,我可以把你接到新加坡……”
“我要是肯离开,早就听我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话,到美国或者欧洲去定居了,我是真心爱这里……爱这片贫穷落后却流着我祖先血脉的土地……这里比美国、比欧洲、比新加坡更需要我。你不会是以为我在跟你讲大道理吧?”
“当然不会,但是……你的父母还有姐姐……”
“我知道,但是我的父母到死都是爱着这块土地的,政治是另一回事,他们到死都还是相信只有活在这块土地上才能创作出完全属于中国人自己的音乐,我想,他们并没有后悔过留在这里。”
“可是我爱你……”舒子歆脱口而出,却又立刻有些后悔,并不是后悔自己如此简单地就说了“我爱你”,而是觉得在这种时候说这三个字,有些要挟的意味在,他明明是早就决定了要尊重爱人的选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