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师愤怒了,yīn险的开始行使职权,“那个谁!把我刚才讲的一段解释一下!”
班里的目光刷刷刷一下子集中到第三排右数第五个位置。
某害虫还在东张西望的搞不清状态。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啊?”刘华懵了,敢qíng到了大学还给他碰上被点名提问的破事儿了?他就这么走霉运么?
李路很有兄弟爱的用笔指着书给他看。
“哦,是说我们要把仓库的东西点gān净……点清楚,剩下的拿回家,不是,是拿回自己家……呃,严禁拿回自己家……”
课堂哄笑,李路抚额叹息。
刘华gān脆闭嘴。真他妈傻透了!
害虫愤愤的目光和讲台上的附带杀虫剂的眼刀相撞,啪,死!
回到宿舍,刘华受到热烈欢迎。
“恭喜啊!成为第一个被李三刀记住名字的人!”王立国的笑要多虚伪有多虚伪,欠揍!
“我谢谢你了,大痘疤!”刘华道。
李路,“李三刀?”
“对啊,李三刀。他这名字是有由来的,听学长们说,李三刀平时成绩砍你一刀,缺勤签到砍你一刀,末考看不顺眼再砍你一刀,可不就是李三刀?刘华小弟弟,李三刀惦记上了你,那刀就等于架在脖子上啦!”
“有什么办法让他忘记我么?”刘华哭丧着脸。
“你跑他面前去问啊,请问您老记得我么?”
“问个屁,老子要是问了,他不记得都变成记得了!”
李路正儿八经的安慰他说,“有空我帮你复习,下节课被提问时好好表现,扭转乾坤。”
刘华扑上去一个熊抱,“还是我的小路路好!哥们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以身相许也成啊!”
呕……众人抖落一身jī皮疙瘩。
李路赶紧手忙脚乱的挣脱出来,说实在的,他至今都不习惯与人有皮肤上的亲密接触,尽管心里认为刘华是很好的朋友了。虽说都是男人吧不该这么扭捏,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关对方是男是女。
“好啦好啦,快放开,我要去勤工俭学了!”
“嗯,晚上我给你打饭!”刘华以前表示过去帮李路勤工俭学,无奈被严词拒绝,只好退而求其次——保住他的肚子不受折腾。
瞧人家做兄弟的多贤惠!
————————————————————————————————————————
为了多赚点钱,李路的勤工俭学项目不止一样,其中之一是打扫艺术楼的舞蹈室。艺术楼请了大婶做清洁,只是舞蹈室里有些道具怕大婶们不懂整理,于是划为勤工俭学项目。
每次李路踏入那件宽敞明亮的舞蹈室,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舞蹈室中有一架伴奏用的钢琴,是李路内心动dàng不安的来源。
钢琴是个山寨牌子。
放舞蹈室的琴本身是用来糟蹋的,不可能放什么好货。黑色的漆面有不少浅淡的刮痕,这样的琴,专业人士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一下,不过李路在擦琴时,总忍不住珍而重之的擦上好几遍。
李路小时候有过比较殷实的童年,曾经是乡镇里同龄孩子羡慕的对象,穿的衣服料子总是好上一点,还学过其他孩子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钢琴。优渥的条件是母亲带来的,镇上的人都不理解,那样一个美丽殷实的女人怎么会看上李怀东那个老实巴jiāo的穷鬼,何况穷鬼还有个拖油瓶。人吃饱了没事gān就会背地里找茬,李路的长相引发了不少猜测,因为他像极了母亲,却丁点儿不像李怀东。尽管这样,镇里的人还是感慨李怀东有福气……
福气吗?李路冷笑的想,有福气怎么会有后来的事?爸爸怎么会在耻rǔ中丧失了xing命?这样的福气有谁消受得起?
那些人以前有多羡慕多嫉妒,后来就有多凉薄多无qíng。
人都说雪中送炭,李路只见过雪上加霜。
李路小时候并不很喜欢弹钢琴,练琴的过程很枯燥,每周被领着去城里上课很麻烦。曾经怨愤过,为什么别的孩子在玩闹的时候,他却要关在房子里练琴。
怎么也想不到,那时候有着不qíng愿的事,现在却成了一辈子的奢望。他失去了灵巧的右手,他的手指表面还完整着,却纤细得病态,内里已经腐烂,烂掉的指骨支撑不了单薄的皮r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