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言烁开怀的笑脸和顽皮话,那晚上的经历是如此销魂。却没在他记忆中留下一点痕迹。他只记得他问他:“在佛祖面前能说谎吗?”
那双漆黑的眼睛,认真的表情,还有靠在胸前至今未散的余温。
可一转眼,这些都不见了。
只有空荡荡的山谷,和已经落尽的树梢。凄凉的风不停地刮,他在风中不停的找。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
他一直在寻找和等待。日复一日抱着希望,一次一次的落空,再一次一次的收拾起沮丧,不知疲倦。
沐盛惊醒过来,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浓重的烟酒味。
他不想记得这是言烁走后的第几天,第几个月,第几年。
但是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离开他已经两年四个月零二十六天。
他不想记得,可一天一天的熬,怎么能够忘得了?
开始的头一年,他全部的生活都是在寻找言烁。哪怕翻遍世界的每个角落。谈何容易。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真的想要躲起来,是绝不会让别人找到的。
沐盛捏瘪了手边的啤酒罐,喃喃着:“小志,你在哪里……”
他蓬头垢面的窝在曾经整洁光鲜,如今浮尘满屋的房间里。倒在地上,面前是数不清的酒瓶、酒罐还有烟灰缸里堆积如山的烟头。
两年多的时间,曾经极力拆散他们的父母已经对他完全放弃了。
卖掉了公司,解除了婚约,不见面、不回家、也不接他们的电话。
他爸爸甚至威胁他要登报和他脱离父子关系,沐盛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开始苦口婆心的母亲,现在也已经对他听之任之。
娶妻生子,回归正途,最终他们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
他们不知道,言烁对沐盛而言,从来就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是随时可以抽离和抛弃的对象。
自从言烁从记者会消失后,沐盛想尽办法的联系他,可是联系不上。
言烁一宣布退出娱乐圈,他公司的危机就立即解除了。
电影通过了审查,当初叫嚣着要和他打官司的投资商也纷纷开始要和他重修旧好。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言烁已经宣布要退出娱乐圈,还想着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要和他一同分享庆祝。
随后而来的消息,让这些原本值得万分庆幸的事情,变的一文不值。
任何他能够想到的地方,他全部都去找过。一无所获。
他不得不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去找他父母。
他知道他们一定知道言烁的去向,可是无论他怎么问,怎么哀求,没人肯告诉他。他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男人这番模样,只觉得可笑和轻视。他们大吵了一架,沐儒林还狠狠的揍了他,お稥。像小时候一样的拿着皮带使劲的抽打他。沐盛一把夺下了皮带,扔在地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父亲惊讶的看着他。那一瞬间,他分明在沐盛身上看见了攻击的冲动,沐儒林久久不能成言。可沐盛把这冲动强压了下来,说了一段话:“我不反抗是因为我在乎你们,还存着一份希望,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可你们一手破坏了我对你们的尊敬和信任。”
看着母亲伤心失望的脸,沐盛心里也分外的痛苦。
他们是他的家人,他不想恨他们,却无法原谅他们。
第二天他登报通告,放弃沐家一切的继承权。权利和背景,曾经是他光辉的外衣,这层外衣让他得到了言烁,又让他失去了他。如果真能不相遇,也是一件幸事。可惜,他们遇见了,又错过了。不管是相遇还是错过,都是一个错误。他坚持了这个错误,却没守住那个人。
两年了,他从没想过放弃。可他真的累了,思念像噬骨的毒药,一点一点的把他蚕食的千疮百孔。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看起来落魄万分。
身边那些一直阿谀奉承的人也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树倒猢狲散,沐盛并不在乎。除了言烁,他现在谁都不在乎。
有时候他想起来也会恨他。恨他如此绝情,这样的践踏自己的真心。可有时候想想自己曾经对言烁做过的事情,又忍不住的内疚,开始觉得这一切也许就是报应。
他想要一个机会,弥补的机会,重新爱过的机会。曾经他以为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可是他错了。
他想重头来过。
可是,他在哪里?
劳斯特在温哥华待了一周,这天他准备返回中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