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残留有药酒的气味,他打开灯,知道chuáng上今天被男人躺过。
坐在chuáng上才发现手抖得不行,事qíng不能再坏了。他撩开窗帘一角,看到阳台上躺在黑暗角落的男人,蜷缩著身体,弓起的背弧度瘦骨嶙嶙。
卓轩的手指无意识在玻璃上移动,感觉危险离自己那麽远,又那麽近。
* * *
趁弟弟不在,突然说想带男人去玩。男人虽然露出惊讶的表qíng,又一副病容,还是顶著高温跟他出了门。
S城的山顶公园,沿著盘山公路往上,屹立在城市靠海的南边。
“大叔,我们坐缆车上去。”他一边擦汗,一边等男人跟上来。
出租车不让入内的地方,他们没有私家车,只能步行或者乘坐缆车。气喘吁吁的男人柔顺地点头,听从他的一切安排。
“你大概不知道,我有恐高症。”
“啊……?”一直低著头的男人,吃惊地看向他握著缆车内的安全扶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的手指。
“从山顶往下看,风景很好,不是吗?”缆车在高空飞速移动,卓轩闭上眼,额头冒出了冷汗。“大叔,你没有达不到的梦想吗?眼看著它就在眼前晃动,你奋力伸出手,却怎麽都触不到。”
男人目光迟滞地看著他,渐渐明白过来,苍白的脸露出一丝苦相。
卓轩一手捂住了额头。“你……没事?”男人焦急地想伸手扶他,却又迟疑地缩回。
“离开卓航,离开我。马上!”卓轩睁眼,忍住qiáng烈的晕眩,轻声道,“我们和你是不同的。”
男人凄凉地笑了:“我知道,你先把手给我。”
“卓航还小,实岁只有17岁。难道你想我父母被邻居指指点点说,他被一个猥亵的老男人给缠上,所以变得疯疯颠颠?”
“请把手给我!”男人哀求。
“缆车的终点往下就是H街,行李今天下午我会快递给你。”卓轩绞著眉心,摇头摔开男人的手,“请不要怪我狠心。”
“一开始就是你先缠上来。顺口说来调qíng的话,你也当真,我很困扰。”
男人喉结滚动,收回颤抖的手,悲哀地垂下了头。
“我知道是我不够好,可为什麽要说出来……我会走,我真的自己会走……”终於,他哆哆嗦嗦蠕动嘴唇,喃喃道,“年轻人的反反复复,知道不能当真。”
“可,全都是假的?连半点真的也没有?”男人突然抬头,泫然yù泣地追问。
“我连恐高症都可以战胜,何况一时的失足?”卓轩转头微笑地看向他,声音分外温柔,“大叔自认为有什麽地方可以和夕媛相比?”
“除了──被捅的时候,叫得更大声?”
男人错愕地张大了嘴,比兔子还红的眼里,泪水像被凝固住,竟然也涌出一层怒色。
“当初你qíng我愿,现在一拍两散的事,应该让它有个好收场。大叔比我更有社会经验,试问,如果我不承认,世人会信你,还是我的话?”卓轩慢慢坐直身体,恢复一贯的冷淡优雅:“终点到了。还是,不要再见了。”
走出缆车的卓轩,扔下牙齿都抖了起来,随时可能会扑上来的懦弱男人,头也不回地快步消失在山脚的人流中。
16 我已经不再年轻
男人的离去,在弟弟身上引起轩然大波。虽然他解释是男人自己消失,还是被弟弟冲过来撞倒在地。
愤怒的弟弟奈何不了他,就像头失控的小牛,以最野蛮的方式,不要命的和他扭打在一起。
“我喜欢的老师,连一根手指头都不忍心碰他,你这混蛋竟敢吃gān抹净,这样对他?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是不是我哥?”弟弟拳头揍下来,被他仰面接住,嘴里仍张口咆哮个不停,“你不珍惜,留给我好了!为什麽要赶老师走?他还在生病,腰因为你扭伤好几天了,你这人渣竟然半点也不留意,还和姓於的女人,当街kiss往老师胸口上捅刀子!”
“既然不喜欢,为什麽要上chuáng?既然不好好对待,为什麽要给老师希望?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败类!”
挣脱的拳头又了落下来。“骂完了?”卓轩逮住时机,翻身一滚,压住弟弟不停挥舞的手,揪住他衣领,“你给我搞清楚,从一开始,就是杨碧文自己主动贴上来献身。一个要什麽没什麽的失意老男人而已,你以为他有多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