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轩穿著围裙站在卫生间门口静静看著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角晶亮。
看了片刻,他抬起手抹了下脸,脱下围裙走回客厅,这才扯开喉咙喊:“你们两个还在磨蹭什麽?出来端饭!”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萧霄。”
夜里头并肩躺在chuáng上,纪文轩睁著俩眼看著天花板,忽然说道。
“你会羡慕他?”锺浩之疑问。
“恩。我羡慕有人能这麽爱他。”
“你可以理解成你是在表扬我的深qíng麽?”
“随你。”
又一阵沈默,纪文轩突然翻身压住锺浩之,他说:“浩之,我们做吧,以後也没什麽机会能睡一起了。”
锺浩之伸出手摸著纪文轩的後脑勺,“文轩,有没有人说你其实还很孩子气?”
“有。”
“谁?”
“你。”
纪文轩低低笑出声,趴在了锺浩之胸口,“浩之,别这麽温柔,我真的会舍不得。”
“文轩,你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省省吧,我的字典里可没‘幸福’这麽奢侈的词汇。还是留给你和萧霄那娃儿用吧。”
“文轩……”锺浩之的深望几乎要探进纪文轩的眼底,将那股隐藏的很好的脆弱从黑暗中拉扯出来。纪文轩闭上眼,拒绝一切无谓的关心和怜悯,他不需要这些,爱或者怜悯,他都不需要。他只需要不停地***,激烈的qiáng势的甚至是痛楚的,然後借此一点点忘记曾经遗留在他肌肤上那个男人的味道,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耻rǔ。
萧霄并不是故意要去窥视锺浩之和纪文轩的房间。
他只是有些失眠,然後对著一间空旷的屋子止不住害怕。
他想锺浩之陪著他,说话不说话都好,就只是陪在他身边,如同每一次做梦时一样。
梦里的锺浩之会哄著他揉著他头发贴著他额头然後轻轻吻他,说“老婆,我一直陪著你。”
所以,他下了chuáng出了房间,站在了锺浩之和纪文轩的房门口,有些不确定地推开门。
他没有敲门,下意识的,想要赌一把什麽。
他看到chuáng上的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
纪文轩的双腿挂在锺浩之的腰间,脚趾头蜷缩著,绷得很紧。
chuáng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伴随著他们的呼吸和呻吟,很有节奏地在黑夜里徘徊。
萧霄又悄悄退出房间,关上门,走回自己房间,再从里面关上门。
捂著嘴的手终於可以放下了。
他无力地蹲靠在门背,呜呜地想要哭,却已经流不出眼泪。只能不停地咬著自己手指,一个个齿印下开始渗出血迹。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听沈晓秋说过,当一个人疼到极致的时候,反而是不会有感觉的。
萧霄想,他也是走到头了吧。
凌晨三点。
沈晓秋被急促的震动声惊醒。
chuáng的那半边还是空的,高凌并没有如同电话里说的那样回来。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他手机?高凌麽?难道是又喝醉了?
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却显示著[萧萧]两个字。
沈晓秋毫不犹豫翻起手机盖,按下接听键。
“秋秋。”萧霄的声音弱薄地可怕。
“萧萧,你怎麽这麽晚打电话来?你回来了?”
“恩。”
“什麽时候到的?”
“好几天了。”
“那怎麽不联系我?”
“秋秋,我出了点事。”萧霄的眼睛空dòngdòng地看著地板。
“什麽事?你怎麽了?”沈晓秋忍不住担心。
“秋秋,我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这是沈晓秋最近常发起的念头,每次看著高凌风风火火地准备结婚的事,每次听著高凌和准新娘通电话,每次若无其事的与高凌和准新娘在小区门口偶遇,还有每个等待高凌不曾回家的夜晚。秋秋都在想,不活了,活著太辛苦。
可是,当从萧霄的耳朵里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却想问,为什麽呢?
“萧萧,要是你也不想活了,那以後谁来替我办後事?”沈晓秋终究没有问出那声“为什麽”,他知道萧霄比他坚qiáng,再过不去的槛,他也一定可以跨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