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夫人告诉我,眼见不能为实,耳听不能为真,月牙为何能顺理成章成为夫人家的儿子,就是因为夫人在十多年前失去了儿子,但是夫人又说你家附近十多年前,没有人有孩子失踪,而且您非常决断的说银月牙不是您的儿子。」
赵七巧没否认他的话,银月牙确实不可能是她的儿子,这是千真万确,她心里没有一丝怀疑。
「是的,我心里非常清楚银月牙不是我的儿子,但是他当时可怜的模样,让我收留了他,现在我很高兴有他这个儿子。」
颜义盛轻声道:「为何夫人敢这么确定银月牙不是您的儿子?我想来想去,其实只有两个理由,一个是夫人生的不是儿子,是女儿,所以当然没有儿子;一个是……」
赵七巧转头笑道:「是什么?」
颜义盛yù语还休,风声扬起,四周一片寂静,他压低了声音,一字字的说出来他认为的赵家秘密。
「一个是您早已非常明确的知道,这个孩子死了,所以绝不可能十多年后,有您的孩子出现。」
赵七巧放开了手中的花瓣,风韵犹存的脸上,有着几丝沧桑。
「嗯,死了,是个女孩子。如果长大,应该像荷花一样聪明伶俐,她才断rǔ,被我夫君醉后嫌她哭闹,捉起摔死,他怕吃上官司,又怕臭名远播,就故意说被人给抱走,其实他根本就分不清是男是女,就对外说儿子失踪了。」
颜义盛默然,赵七巧爱笑的表qíng也转为yīn沉。「当时我夫君随便在后花园里挖个土坑将她埋了,那个人在外头道貌岸然,其实只是个yīn险又懦弱的懦夫而已,我恨他恨得要命,某日他染病死了,城里的人都说他是得了传染病死的,其实是因为我知道他贪图我赵家的财产而娶我,总有一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夫人,我相信尊夫是传染病死的,毕竟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
赵七巧一愣,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件事我没向任何人说过,你倒是听出了端倪,也许我是很想告诉他人这件事,也想告诉自己,女儿这样太可怜,没人知道她的存在,唯一没忘记的人,就只剩我了。」
她浅笑道:「你现在配得上月牙了,没有一点心机、手腕,有月牙这样的美人在怀只是祸患,但是只要有权有势,你拥有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夫人为何不认荷花当女儿呢?既然您这么疼爱她。」
颜义盛提出另外的建言,任谁都看得出赵七巧对荷花的疼爱,也因为如此,他才会猜测赵夫人的孩子是女的,而不是男的,毕竟赵夫人对银月牙没露出珍惜却又感到苦痛的折磨表qíng,但荷花不论说得多么大胆,赵夫人总是一笑置之,疼她的心态已不像大户人家对待婢女的方式。
而赵七巧对荷花的不同,其实连银月牙也感觉到了,所以荷花可以在赵七巧面前大声说话,也可以对赵七巧撒娇撒泼,甚至银月牙还曾经想过,他觉得赵七巧对荷花更温柔、更包容。
「做我的女儿如此不幸,有何好处?连娘亲都保不了她的xing命,我只是个没用的娘而已。」赵七巧声音沉落下去,宛如乌云罩月,谁都会有秘密,而这秘密如此不堪。
「夫人错了,荷花是个婢女,正经人家的男人不会娶她为正妻,不正经人家的男子,以为她可以随意戏弄,那日荷花被欺,不就是因为别人认为她只是个婢女吗?容易上下其手,毕竟谁家会为了一名婢女大动gān戈?」
赵七巧语塞,颜义盛又道:「huáng公石虽说是商人,总是书香世第,上有高堂,下有亲属,难不成叫他娶一个婢女回家吗?荷花知晓自己的身分地位,也不敢高攀,要不然她为何一定要缠着月牙去那宴席,为何要跟着月牙去宝石店面,不就是只为了要见huáng公石一面吗?就算争吵连连,也总比被无视的好。」
赵七巧叹息道:「就算收为gān女儿,别人也知她是赵家的婢女,这有什么用?」
「错了,夫人,她是您的gān女儿,这层身分就是为她镀了一层金,只要您赵家不倒,她永远都有个有钱有权的娘亲,谁都欺侮不了她,要动她之前,也得考虑您的反应。」
赵七巧的眼里慢慢升起光芒,这颜义盛与两年前真是天壤之别,看来在海老那里是第二把jiāo椅,并不是流言虚传。
「真是受教了,你真的不同了,颜少爷,我会慎重考虑你的话的。」
才说到这里,银月牙就怯怯的进了花园,轻声唤道:「义盛,要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