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莉瞧着贾梦仙,感到不顺眼极了。耿易yīn对贾梦仙总是低声下气、温柔体贴,这兔儿爷却高高在上的爱理不理,她想也不想,倨傲的指着贾梦仙啐了声:「若嫌耿易yīn的嘴脏,那就别喝,也别làng费水了。」
贾梦仙对当日他们骑马出游的事还有些疙瘩,根本不想理钱莉。目中无人的态度更让一向被捧在手心的钱莉怒不可遏,马鞭一甩挥了过去。
「你当你什么东西!」
她甩来的马鞭被耿易yīn抓住,钱莉越加不悦,不知从袋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朝着贾梦仙掷去。
小四惊叫一声,见耿易yīn一个飞身扑挡在贾梦仙的身前,一阵嗤嗤作响,耿易yīn手臂上立刻见血!凡是泼溅到钱莉掷出的毒液之处,连皮到ròu全都化成血水,伤可见骨。
贾梦仙惊骇得脸都变了,钱莉是故意朝着他的脸丢来的,若不是耿易yīn挡在前面,恐怕他的脸就全毁了。
耿易yīn站了起来,即使手上还淌着血水也不顾,他神色寒厉挣狞,显然是勃然大怒,而且怒不可抑。
「你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到梦仙吗!或者……你是存心的?」耿易yīn语气yīn冷,一把将钱莉给拽了下来,将她一屁股扔在地上,像扔个米袋一样,还把她行囊中装毒液的青瓶全都倒出,踩破在脚底。
钱莉没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目瞪口呆,但随即又回复骄纵本xing,任xing地说:「我想做就做,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看这兔儿爷不顺眼,谁叫他常趁你不注意时在背后偷瞧你,那双贼眼让我看了就生气!」
耿易yīn闻言一震,贾梦仙却立刻羞耻的别过了头。
耿易yīn拉过了钱莉,不知附在钱莉的耳边讲了什么,钱莉美目圆瞠,愤恨的赏了他一巴掌,忿忿的迳自骑马离去。
小四立刻撕下布巾为耿易yīn包扎,耿易yīn忍着剧痛,紧皱着眉头。小四轻声道:「这得找个大夫看看。」
「先用药粉止血。」
耿易yīn从袋中拿出药粉,贾梦仙接了过去,在他伤口上撒上药粉。他双手颤抖,一滴清泪落下,耿易yīn低声道:「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并不太痛的。」
「伤口见骨,怎么会不痛!」贾梦仙大吼,随即声音又细若蚊蚋,泪水滴得更多。「明明……明明我就对你不理不睬,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替我挡了这个,让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
耿易yīn苦笑道:「我早已说过了,我没办法对你不温柔,没办法不理睬你,更没办往坐视你受伤。失去你一次就够让我椎心,那次若不是我如此愚蠢,怎会让你受伤命危……」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就算以前我们再怎么好,我一点也不记得……」贾梦仙的表qíng也纠结起来。他这几日曾经试着回想那段空白,但是什么也没有,在他的记忆里,他与耿易yīn只是初识,两人共有的回忆只能追溯到他以为耿易yīn是恶鬼的阶段。
「没关系,梦仙,你照你想要的去做吧。」
撒好了药粉,小四重新替耿易yīn包扎。耿易yīn站了起来,重新打理好,继续赶路。
不知耿易yīn先前和钱莉说了什么,钱莉竟然就再也没追过来了,也算断了这个孽缘。
他们一路赶进城,找了大夫,来看手骨的伤口。那一晚,耿易yīn高烧不退,那毒液里不知还有什么成分,耿易yīn烧退了又烧,烧了又退,折腾了好几日,他才悠悠转醒。
转醒时,只见贾梦仙一手枕在他的chuáng边,正昏然入睡,大概因为连日衣不解带,他脸上透着疲倦。一阵心痛兼杂着感动的滋味涌了上来,不论梦仙记不记得他,他的善良及可爱总是不变的。
耿易yīn轻触着他软黑的发丝,那柔软的流云在自己的手掌里像盛开的花朵般美丽。贾梦仙眨了眨迷离的双眼醒来,耿易yīn轻语道:「我好多了,你去睡吧。」
「你没再发烧了吗?」贾梦仙探身过来,量探他的体温,幸好温度已经回复了正常。
耿易yīn一撇头,脸上láng狈了些,他低咳几声,「我说我好多了,你去睡吧。」
「不行,你这烧总是退了又起,起了又退,说不得准,我还是留在这里……」贾梦仙还在担忧他的伤势,他是为他而伤,他怎能罢手不管?
「不用你留在这里。听我的话,梦仙,到你的房里去睡,我不想让我自己胡思乱想,你离得那么近,你的体香、身躯会让我心猿意马!我只是个病人,不是死人……」耿易yīn讲得如此坦白,贾梦仙猛然一惊,呆在原地,脸也红了,手足无措的退出了房门,唤过小四进来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