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霍誉守加入宋氏,就等同于放弃了霍氏的继承权。
反过来说,霍氏就失去了一个继承人。
霍启东会不知道这一点呢?
他当然知道了。
但是在宋国珍安排霍誉守加入宋氏的时候,霍启东没有提出反对。
霍玉博已经放弃了继承权,那么霍氏的下一任继承人只会从霍誉守和霍誉非之间产生,而霍誉非当时,又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能力和担当。
霍启东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真的是因为和宋国珍深厚的夫妻感qíng吗?
当然……不是。
感qíng?利益?
在大多数时候,霍启东能够很好的协调两者之间的关系,并行不悖。但也总会有,他没有办法协调的时候。
霍启东放弃继承霍氏,不代表放弃为霍氏争取最大利益。
霍誉守十指jiāo错,从额头自下而上的穿过头发,最终还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考虑清楚了吗?”
霍誉非点点头。
霍誉守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霍誉非嘴角弯弯,看起来有点调皮的样子:“大哥,我很爱他的。”
“好。”霍誉守抽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指,jiāo错着搭在膝盖上,没有再提出反对的意见,而是直接将霍誉非的意图抛了出来,“你有什么事想要我帮你?可以,但是有条件。”
霍誉非被他的谈判风格弄得都有点吃惊了:“大哥,你还没听我说是什么事儿呢?”
霍誉守比了个“请”的手势,礼貌的示意他说。
霍誉非挠了挠脸:“我今晚要回国。”
霍誉守在他说完之后又等了几秒,确认霍誉非没有别的要求了,就gān脆的点头:“好。”
霍誉非一瞬间微妙的觉得买卖可能做的有点亏。
就听见霍誉守对他说:“我的条件也很简单,未来三年之内不能够让爷爷得知你的xing取向。”
霍誉非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不是我能保证的。”
霍誉守压了压他的肩膀:“我会帮你,不止今天这一次。”
他眼睛的轮廓天生带着几分柔和,然而这么点柔和却丝毫无法削弱目光之中不容置疑气魄。
霍誉守向他伸出手,好像是面对重要的合作伙伴似的确认:“同意吗?”
霍誉非心里已经乐了起来,表面上还是装作略略考虑几秒,然后就果断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这句话刚说完就被霍誉守轻轻削了一脑袋。
他早就想这么gān了,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
而且还有点怕霍誉非生气。
但现在?
拿人手短。还要仰仗大哥为自己各方打点的霍誉非,虽然多讨厌别人碰自个脑袋,这时候也只能抗议那么一两句,然后远远躲开罢了。
霍誉守得偿所愿,在心里那张小单单上找到这一项,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勾。
明天就是除夕,整个海滨别墅上下一整天都非常忙碌,佣人往来穿梭,上下里外忙个不停。霍誉守站了起来,看着霍誉非几乎是飘着跑远,好几次差点和人撞上,心里有一点发愁了。
但谁让誉非还小呢?
除夕夜从家里溜走,确实有点麻烦。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霍誉守cha着口袋看着霍誉非的背影,在心里默默打算。
目光渐渐飘远,穿透过层层的人影和灯影、穿透过窄长的落地玻璃窗、穿透过夜晚浓重的雾气、穿透过层层叠叠的海làng……落在了月光和海面最遥远的界线上。
随着水面的起伏波澜而变换着形状。
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事。
也或许就连心中早有所图的霍启东,也没办法预料到霍誉守会做出的选择。
如果宋氏注定要被霍氏鲸吞而尽的话。
磅礴的大雪豪气万千的将整个B市都涂抹上了一层浓重的白色。
好像所有的建筑、车辆、行人和大地,都被压得低了一些、更低了一些。
一大早,窗户外面就开始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pào声。然后就是灰白的浓烟,一团一团高高的飘上来,猛不丁被风chuī散。红色的鞭pào屑炸起来飞到窗台上,积累出一层厚厚的红色,铺在窗台的积雪上,红红白白,有点儿好看。
然而顾骋却没有多少兴味,他伸出脑袋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就又重新缩回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