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易风走出房门没多久又走了回来,只是手上多了两碗热乎乎的稀饭。宋艾望著碗里冒出的白雾,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麽事,但在穆易风关爱和警告的眼神下,他不得不马上坐起身,就要端过瓷碗。
穆易风最不喜欢他三餐不正常,所以他在这方面也很听话。只见他的手还没摸上碗边,穆易风的手换了个方向,搁在床头柜上了。
「别动,好好坐著就行,张嘴。」端起其中一碗,穆易风这样命令。
宋艾傻愣愣的,依言张嘴:「啊──」
穆易风见他孩子气的举动,心里觉得好笑。
「你以为在看牙医?」
宋艾一听,合上嘴巴,开始咕哝:「好坏心明明是你叫我啊的……」
这些话穆易风当然听见了,他只是捏捏宋艾的脸颊,然後出其不意地在那张因发烧而显得有些红润的唇上亲了一口。
「啊!」宋艾瞪大眼,无法理解穆易风那彷佛猫儿偷到腥的表情,最後只能讷讷地说:「会传染……」
「没关系,我喜欢。」穆易风这样回答。
宋艾一听,简直想学驼鸟一样把红通通的脸埋进棉被里去。
这只雪猫怎三年不见,更会说这种令人脸红心跳到心脏像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的情话?
於是等穆易风一口一口把粥喂完、吃完药时,宋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棉被一卷,整个人像颗蛋一样紧紧包在被窝里,只露出一截柔亮的头发。
见它漾著外头太阳的光芒,穆易风忍不住去摸了摸,触感上好,令他爱不释手,将尾端用手指卷了几圈,一放开便富有弹性地弹回原样,静静地躺著。
「长了。」
「嗯?」宋艾的声音从被窝里闷闷地传出,什麽长了?
「你的头发长了,真漂亮。」
宋艾呆了呆,缓缓拉下棉被,露出一双写著期待的眼睛,说:「你的也长了……」
望著宋艾的眼神,穆易风捏捏他的脸颊,「想摸?」
宋艾点点头。抚摸头发是情人之间最甜蜜的事之一,也代表著对方真的与自己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是一种极为亲密的关系的证明。
「可以啊,只要你留下来,想摸多久都没关系。」穆易风开始利诱小绵羊。
小绵羊傻傻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留下来」这三个字背後所代表的真正含意,但他还是被诱惑了。
「那我现在可以摸了吗?」小绵羊怯生生地伸出手,却在还未来得及碰上那头看来宛如一匹上好丝绸的发丝时,一只有力的大掌抓住了他,然後将他的手送到柔软的唇边亲了一下。
「现在还不行,乖乖休息养病。」
「喔……」小绵羊好失望,黯然地收回手,然後又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了。
穆易风看著,无奈,不禁拍拍那颗又缩起来的「蛋」,「快点出来,你想闷死你自己吗?」
「……」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怎麽了?不高兴了吗?」穆易风想偷偷掀开棉被一角看,可是却被里头的人一把抓紧了。
「……」蛋还是没有说话,更没有动。
穆易风怕他真的闷死自己,只好使出全力将被子一掀,结果里头的人已经闷的脸色通红,流汗了。
「宋艾?」对方的脸色红的不正常,他不由得摸摸对方的额头,发现掌心触及的温度又更高了,再仔细一看,人都昏昏沉沉的,难怪没说话也没反应了。
「你这笨蛋!」穆易风叹了口气,将宋艾的姿态调整好,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然後吃掉另一碗粥,接著收拾去了。
已经快要不醒人事的宋艾很想反驳,但最後还是体力不支地昏睡过去,这病来得不小,超乎他所想像的。
意识远离之前,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却来不及分辨了。
苏特失魂落魄。
Eric深知他的痛苦。当初他也是这个样子,从夜深到日出、从日出到日落,他的脑袋里转著一切关於对方的事情,想著心上的那个人也许正甜蜜地躺在别人的怀里、想著那个人也许正对其他人倾诉爱意、想著也许那个人已经让别人占有了、想著那个人可能一去不回头……
那是一种煎熬。他花了很多年才脱离的苦海,如今苏特也深陷下去了。
他懂的,也於心不忍。
东方人最讲求缘份,只怜他们两个人对於宋艾和穆易风都是有缘无份。苏特还好一些,已经拥有宋艾三年,而他却从来不曾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