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露跟这个后妈能勉qiáng聊几句,谢一念确实没有任何可说的。这一顿年夜饭全靠这个四五岁的小妹妹制造声音。
村子里的过节气氛通常比城里要浓很多,远处传来的爆竹声一直没断。等chūn节晚会一开始,屋里终于有了点过节的感觉。
这个小女娃第一次见谢一念,一直围着他转。谢一念忽然就想起了范逸那个粘人的小表弟,不知道现在范逸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吃年夜饭。他非常想给范逸打个电话,但不想去用父亲或者哥哥的手机。
他管父亲要一部新手机。谢敏行答应说回去买了给他送来。谢一念于是忍着打电话的念头,听了一会儿爆竹声和狗叫,早早地就睡了。
第二天起来,谢一念发现家里人全走了,只剩下两个佣人。一会儿来了医生和护工,例行看了他的伤。
谢一念就这样过了三天,发现了事qíng的严重xing。屋里没有网,没有电话。父亲说给他买手机,但一直没来。那个女佣也说自己没带上手机,当然他估计这是假话。还有另一个男管家,谢一念觉得目前他更是拿他无可奈何。他在反复jiāo涉都被婉转地拒绝了之后,得出一个结论,他被软禁了。至少在他康复之前,是被软禁的。
谢一念开始大发雷霆,吵着要见谢敏行。他说什么佣人都点头答应,任说任骂,可谢敏行却迟迟不来。谢一念气得睡不着觉。后来他又绝食了两天,饿得胃疼,被护士按着打葡萄糖。谢敏行终于来了。
“你要gān嘛?还想软禁我了?”
“现在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前两天张振林通过谢朝露在问你的qíng况,你出去有可能有危险。”
谢一念笑道:“他还能雇人把我杀了不成?”
“杀不会,打个残疾是绝对有可能的。”谢敏行沉着声音说,“张希的腿,很可能恢复不了了。他家的人现在肯定在气头上。”
恢复不了?截肢了?瘸了?谢一念心里瞬间像压过来一块石头,胸口闷得要没法呼吸了。
“我找人给你办手续,你去国外念个研究生吧。”谢敏行语气有些差,“昨天jiāo通局的给我打电话,说起车祸的事qíng,问起你。年纪轻轻的,整天无所事事给我惹事。”
谢一念的思绪好像还停留在张希那里,呆呆地说:“就是打我一顿,也没什么。你要是觉得我碍着你的前途,我就改姓好了。”
“什么?”
“姓谢,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都是麻烦。”
话音刚落,谢一念就狠狠地被父亲抽了一个耳光,脸颊瞬间像着了火一样。
“我这担心你的安危,给你找出路,你要跟我断绝关系?!”谢敏行气得在屋里来回乱转,“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东西!成天跟男人鬼混,不知好歹!”
谢一念被这一巴掌打得心如死灰,自己的道理在父亲那没有一条行得通,反之亦然。怪不得父亲说他生下来就是跟他对着gān的,现在谢一念信了。他和谢敏行,是根本没法jiāo流的。
谢敏行气得喊了一句:“你手机也别用了!自己在这好好给我反思!”说完夺门而出。
范逸等了很多天,也没等来谢一念的电话。他和母亲在北京过完了chūn节。谢一念人不在,公司仍有很多事qíng要处理。范逸没事会经常去那边jiāo代事qíng。应用现在的使用量跟一个月前比翻了几翻,陆陆续续地有几家公司跑来想投广告。范逸有时会亲自去谈,还是在那几间办公室,还有他和谢一念第一次做’爱的休息室。谢一念在的时候,他不常来,现在他却能仔细打量这个地方了。有些bào力的第一次,他虽然对谢一念很愧疚,之后很怕他恼了,但一点也不后悔。只是后来每每想起谢一念那天的样子,他都会涌出一种温暖的qíng绪,心就会软得像谢一念的嘴唇,敏感得一根头发丝擦过都会引起颤栗。
范逸开始只是想他,于是打了之前谢一念用的那个手机号,一直是关机状态。他每天晚上都去直播网站上看看,一直没看见他上线,粉丝也都各自投奔别的主播了。后来范逸慢慢地有点着急了,眼看到了三月中旬,谢一念又失联了半个多月。
他这天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忽然就想起谢一念那个前男友了。他是一念的发小,一定知道他家的qíng况,很可能有联系方式。范逸连忙去办公室找那几个员工,要来了金慕言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