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佳抓了两颗核桃仁趴在他的后背上,一手抱着他的脖颈,一手喂着他。他张口,连着她的手指尖一起含进嘴里,舌尖卷走核桃仁时,顺带扫过她温热的指腹,湿润的感觉并不恶心,她甚至坏心肠地拨弄了一下他的舌头才退出来。
“这后面一大堆是谁啊?”她指着宴请名单的最后几排问。
“叶雨柔的同学,爸写上的,不过我没计划他们的请柬。”叶墨正填着请柬的手顿了一下,“真不知道爸是怎么想的,这些不相gān的人也列出来。”
沈嘉佳将唇贴在他的颈侧虚咬了一口:“说起来,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嗯?”
“叶雨柔和你有血缘关系吗?”沈嘉佳有一瞬的犹豫,随即还是开了口,“我妈说我们两家见面那天……那个人……还想着让叶雨柔和沈嘉木……”
她用“那个人”指代了过去,和他一样对王冬梅怀着不屑和仇恨。叶墨的身子一僵,放下笔,将她从身后抱下来放在腿上,手指cha/进她的发间,细软的发丝在指间滑过,抚慰的不知是他的感官还是心灵。
他明白,她恨,因为他恨。正如对他的母亲那样,她爱,因为他爱。
“叶雨柔一直都姓叶,在我妈去世九个月的时候,那个女人就跟着爸进来了,爸向我介绍的时候说这是王阿姨,然后又指着旁边的叶雨柔说,这是叶雨柔,你的妹妹,亲妹妹……我妈才走了九个月,他就指着一个一岁大的女孩说那是我的亲妹妹,呵,亲妹妹……你知道那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沈嘉佳又怎么能不知道呢?父亲出轨,有了孩子,在妻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将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接回了家。算起来,那时候的叶墨也不过九岁……
九岁的孩子就要面对这样肮脏而又龌蹉的一面,该是怎样的苦痛与挣扎?
她抬起身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不要难过了。”
叶墨摸着她的脸,低低地笑了:“这哪里算是最难过的?后来,等到我知事了,我才明白,原来我母亲不是病死的。那个时候,我看着她脸色很差,便以为她的身体不好,受不住病痛的折磨就去了。后来,才知道,她早就知道了父亲的事,却因为我的缘故不愿意离婚,最终郁郁寡欢,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每晚都要靠着安眠药入睡。有一天,她终于熬不过去了,便把我叫了过去,给我说了一些话,然后就吞下整瓶安眠药自杀了。”
沈嘉佳的目光只上抬一小截就看到了叶墨起伏的胸膛,她坐起身子,抱住他,随着他的愤怒而渐渐心疼起来:“妈妈给你说什么了?”
叶墨将脸埋进她温软的脖颈处,闷声说:“她告诉我,不管怎样,都要活得好好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将来家里有了妹妹,一定要好好地对待她,因为孩子总是无辜的,她说,恨一个人真的好痛苦……”
沈嘉佳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对这位从未谋面的母亲产生了敬意。作为一个母亲,她原谅了无辜牵连进这场家庭丑剧的孩子,作为女人,她却硬气地不肯原谅毁掉她家庭的第三者,直到临死也没有为了未来违心地让儿子接受那个女人。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叶墨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起身:“好了,我没事了,坐过去休息一会儿,我把请柬写完。”
沈嘉佳退出他怀抱,双手捂住他的脸,认真地说道:“以后你有我了。”
以后,不管你陷入了什么样的痛苦,亦或是艰难,你都有我了。
从此,生死与共,福祸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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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秦静想着女儿也快出嫁了,便有些伤感地约了沈嘉佳出来逛街,玩笑着说是要给她添些“嫁妆”。
两人正在珠宝店选着耳坠时,叶雨柔的电话便来了。沈嘉佳想着叶墨母亲临终前的那番话,对叶雨柔也产生了一点同qíng,最近的一段时间对她也亲近了一点。
一听说她正在外面逛街,叶雨柔二话不说地挂了电话,找了过来。秦静看着跑过来抱住自己女儿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热的女孩子,以及她身后笑盈盈的王冬梅,顿时眼皮直跳。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亲家。”
王冬梅转着眼珠子看了四周一圈,上前亲热地挽着沈嘉佳对着秦静回应道:“亲家,雨柔这孩子听说她嫂子在这里逛,非要拖着我一起来,你别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