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息拔了充电器,打短信过去,“睡了吗?”
两秒钟后,手机响起来,王钺息接到,第一句话是:“怎么还不睡?”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滕洋着急了。
“对不起。临时有点事,耽搁了。”
“你说你晚上会打给我的。”
“对不起。”
“王钺息,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滕洋问。
“没有。”王钺息利落地否认。
“不许骗人!你要是再骗我,就是第三次了。”透过电话,王钺息都能想象到她嘟着嘴的样子。
于是,好像身后狰狞的伤都不疼了似的,“没有。就是一点小事耽搁了。你复习数学了吗?”
“复习了。”滕洋很理直气壮,虽然因为王钺息承诺的电话一直没有打过来而纠结着,但是他关于提问的警告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她可不想在王钺息面前丢脸,圆那一部分是很认真看的,只是,看书的时候难免心慌。
王钺息一只手扶着桌子,大概是和她聊了两句紧张劲儿过了的原因,身后的伤开始肆无忌惮地疼起来,他稳住声音,“滕洋,十一点了,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晨七点半,在你家小区门口的乐源超市等。”然后,特别严肃地说,“必须吃早饭。”
“哦。”不知道为什么,滕洋还是挺享受他的命令的。
然后,王钺息又补一句,“我会在家里吃,不用帮我带了。”
又是一声哦,这一次,显然没有那么愉快。
王钺息jiāo代完毕就催促她,“好了,去睡吧,明早见。”
“那你向我保证,你没事。”女孩子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还是比较敏锐的。
王钺息没有拿电话的那只手若即若离地挡在自己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屁股上,语声坚定,“我没事。晚安。”
“师兄——”揍完了师侄去厨房倒水的顾勤好巧不巧地碰到大师兄,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就有点回避。
王致点了下头,和他擦肩而过,什么也没问,倒让拼命稳住端水杯的右手的顾勤意外起来,“他还好。”对着师兄的背影,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澄清什么。
王致连头都没回,“几下藤条,打不死的。去睡吧。”
“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勤总觉得,自己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终于忍不住,敲了王钺息卧室的门。
“请进。”此刻趴在chuáng上上药的王钺息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声控门的设计,对此刻翻身下chuáng都是酷刑的他而言,他的土豪爹可真是亲爹啊。王钺息用被子盖住了自己滚烫的臀,顾勤在他挣扎之前就道,“不用起来了。”
王钺息没有故意装恭敬,果然乖乖在chuáng上趴着,顾勤闻到了rǔ液的味道,“药上了吗?疼得怎么样?”
王钺息想起他关于亲自上药的威胁,恨不得学小地鼠把头埋进被窝里,“擦了。好多了。”
“说谎。”顾勤扬起巴掌。
王钺息吓得腿一紧,顾勤却没打,“自己够不到吧——”
王钺息此刻是非常的恃宠生骄,几乎是裹着被子哀求,“真的还好,师叔,我想睡觉。”
顾勤看着他一挣扎又是满脸的冷汗,突然觉得自己呆在这儿可能才更是酷刑,于是,起身出门去,“有任何问题,都打电话给我,不许逞qiáng。”
“是。”王钺息恭恭敬敬地应了,就差起身下chuáng九十度鞠躬欢送师叔离开。
顾勤出门,又和师兄擦身而过,王致手里也端着水杯子。门自动锁上,顾勤看师兄,“您看王钺息。”
王致晃了晃手中的水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路过。”
于是,那天晚上,在王钺息上了药一无所知的睡梦里,他的父亲和师叔,分别路过一、二、三次。
那天晚上,王钺息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几次意识都被疼痛bī到了将醒未醒的边缘,却还是睡着了。所以,第二天早晨被生物钟唤醒的时候,就觉得全身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ròu都酸疼得仿佛被连夜征用似的。习惯远比潜意识可怕,当他以侧卧位从chuáng上撑起来的时候,由脊柱往下,从腰到腿,都像是被扯开了筋,王钺息擦了擦笔头上的汗,才意识到自己连内衣都有些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