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不住眼中喜,几乎一路小跑,想扑进人怀里,孰料快到近时被黑龙一只手条件反she似地虚虚抵了一把,没有成功。
只差一步之遥。
他停下脚步茫茫然眨眼,心里不安,想瞧黑龙脸上神色。
好在尚未抬起头,便觉腰间一紧,被一股大力搂入怀里,嗓音入耳疲惫不堪。
“……阿青。”
黑龙像是才反应过来,掌心发抖,死死覆着他后脑,左臂铁箍似的锁着腰,要将人融入骨血中。
他几日来所有绷在弦上的惶恐,终于有处可卸。
青龙不明所以,腾出双手轻轻拍他后背,安抚道:“乖,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他在薛承怀里弯起眼眉,“我去寻了一朵开的正好的杜鹃别上,你瞧瞧,好不好看?”
黑龙腾出一只手轻触一下那娇美花瓣,神qíng复杂。
口中却轻声道:“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第十一章
也不知薛承同龙君说了什么,出西海的时候居然一路通行。
青龙坐在云头,拽着他宽大袖子很是好奇地左瞧瞧右瞧瞧。
看得黑龙满眼艰辛苦涩。
他三日前回东海那一趟原以为是父君有事相商,真到了才知是当初那个卖药与他的老道。
慌慌张张过来,问他用了没有。
自然是用了,两年前就用了。
却见老道一拍大腿连叫几声不好,说是当年迷迷瞪瞪,拿错了药给他,他拿的那味是另一古药,唤作钟qíng不渝散。
兑施术者指尖血服下,能保得三年内忘却前尘,只钟qíng施术者一人,效力随时长而慢慢减弱。
待得三年后醒来,往日种种皆如一场大梦,虽还记得,却未必感同身受。
黑龙面色发白,心中凉之又凉,竟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
再听老道叹气道,可惜就是有一处缺憾。
这药一服便管三年,显然不是善与之辈。多留一日,毒xing便多往心肝脾肺里渗进一分,渐渐毁掉所有脏器。
是以用这药者,往往心存死志。
黑龙眼前一阵阵发白,几乎支不起御云的法术。
小拇指却被调皮地一勾。
青龙笑得教人心里软成一滩秋水,过来双臂挂了他脖子,“你盯着我瞧什么,我呆在那屋子里三日没好好睡过觉,头发也没好好梳,丑样全教你看去!”
全是痴嗔耍赖的调调,也只对他一人用。
黑龙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盯着爱妻的脸发了许久呆。
那种浓重得叫人窒息的哀痛一针一针扎入他的肋骨,无助的惶恐如同溺水一样拖住他的心不停下坠。
他却是连哽咽一声都不能。
不想教小傻子看出自己心不在焉。
于是脸上大笑开怀,把人用力抱进怀里。
道:“谁教我们青青长这般花容月貌,好看得我魂都丢了。”
再道:“这世上我就钟意我们青青一个人,这一辈子……”
他哽住。
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第十二章
素日来黑龙总是不大对劲。
青龙缩在他怀里安静打个盹,半个时辰里被他慌慌乱乱探了三次鼻息,冰凉的手要时时搭着脉才安心。
青龙睁眼,有些忧心。
“出什么事了吗?”
“嗯?”黑龙拢他一头青丝,笑声低沉悦耳,“能有什么事?”
他轻轻刮一下青龙小巧的鼻尖,“若一定说有什么,约莫是你睡着时打呼噜流口水,挂在我身上还不停讲梦话,丢死人。”
小呆子立刻上钩,面红耳赤争辩:“哪、哪里!我没有!”
黑龙笑他:“莫非你还晓得自己睡着时是什么模样?”
他神qíng揶揄,明显是被青龙的反应给取悦了。
看得青龙心里憋气,捧着他袖子便是一口咬下去。
就是力道太轻,隔着衣料像被小奶狗舔了一口。
抬头时眼睛微红,是遭气的。
嘟嘟囔囔道:“就算我睡着打呼噜流口水,挂在你身上不停讲梦话,你也不能说出来。”
黑龙背靠美人椅,饶有兴致挑眉,“嗯?”
青龙气鼓鼓认真道:“因为我是你的亲亲小宝贝,你便不能这样说我。”
他趴在黑龙胸口轻声念叨:“你可以夸夸我懂事呀,聪明呀,哪怕不是真心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