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隅的眼睛蓦地亮起来,他恳求的看着林建,希望征得他的同意。
老人也笑着替林东隅求qíng,“你要信得过阿姨,就让小朋友在这呆着,阿姨在这开了二十多年的店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问问周围的邻里。”
“没有阿姨,不是我不放心您。我晚上七点半到九点还要上班,没时间来接他。”
“那没事,你就上班之前送他来就好,大不了我关门晚一点,等你下了班再关。我老婆子一个人在这儿也无聊,你儿子在家一个人也不是很安全,就当我俩结个伴儿了。”
被这婆孙俩软磨硬泡,林建终于松了口。三人约好从明天开始,林东隅在家吃完晚饭,林建将他送到这里,晚上下了课,再从这里接他一起回家。
林东隅拿着自己的预支工资,开心的和奶奶再见。出了玩具店的门,林东隅将钱上jiāo给林建,非要带着他去医院看病,林建没法,只好和儿子一起去找家社区医院。
林建一手抱着玩具熊,一手去牵儿子。林东隅心疼的看着爸爸整个肿起来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攥着他的衣袖,尽量不去碰到手掌。
林建其实感冒的挺严重,医生建议他挂吊瓶,但是他实在是挤不出来时间,医生只好退而求其次,给他开了两天的肌ròu针外加三天的药,林东隅还自作主张的跟医生要了一瓶给林建手上敷的药。
看完病实在是挺晚,回去已经来不及做饭了,林建奢侈的带着林东隅在外面吃了顿晚饭,回家路上还给他买了个小蛋糕。
晚上到家,林东隅忙催着林建吃药,然后打开小蛋糕,等他喝完了药就将第一口蛋糕送到林建嘴边,林建笑着叼过来吃了。东隅也没顾上自己吃,拉着林建的左手,边涂药边跟他说,“爸爸,你先吃,我们一人一半。”
林建笑着道好,他知道,就和每天早上的牛奶一样,他不喝,东隅也不会喝。
趁着他吃蛋糕的功夫,林东隅拉着他的手用棉签蘸着药轻轻地往上涂,满脸郑重地神色比对着自己的考试卷还认真。
小蛋糕真的是太小了,林建两三口就解决掉了一半,剩下的推给林东隅。
林东隅就着林建用过的叉子,一点一点万分珍惜的吃着小蛋糕。
林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狠狠地闭了下眼睛,摸摸林东隅小小的脸蛋,让他吃完快去写作业。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
这一天心qíng起伏太大,林建一只手用冷水洗了把脸,靠坐在墙上,将脸埋进双腿间,闭着眼睛把所有的思想放空。
这是我要的生活吗?
我将这个孩子领回来,就是为了让他陪着我,然后让他连吃一块蛋糕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吃完?
我当时是怎样信誓旦旦的保证,我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他?
我做到了吗?
连物质生活都保证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的说去追求理想?
林建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想通,他第二天中午趁着午饭的时间约见了陆子喻。
“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我?”陆子喻拉开林建对面的凳子,转头对身边的服务员温声道:“先给我一杯柠檬水。”
“渴死我了!”陆子喻抱怨道:“电话里也不说什么事,急死我了都。”
林建老神在在的坐着,片刻才淡淡开口:“我想辞职,暂时离开这个行业。”
“噗——”陆子喻一口柠檬水喷出来,呛的咳了半天才勉qiáng开口:“老大你这又唱的哪出啊?谁又招你惹你了?告诉我,老、子替你弄死他!”
“你这哪冒出来的匪气?”林建皱眉,而后才云淡风轻的回答他:“没什么,就我自己,想辞职。”
“王老师知道吗?”
“不知道,我准备等手头的工作做完再和他说。”
“他一巴掌呼死你信不信!”陆子喻拿纸巾擦着桌子上他的喷出物,一口闷掉了剩下的半杯,生怕林建再一句话让这半杯柠檬水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林建笑他,“那是师父对你的态度。”
陆子喻擦桌子的手静住。是啊,他老是冲动,王老师带他的时候就知道。但林建不同,他做每件事每个决定之前都会冷静的思考,权衡所有的利弊得失。所以最后的决定,也一定是他认为的最优方案。
陆子喻不由得郑重起来。“为什么忽然这样想?那你叫我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