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眼看容川手下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轻轻吁了口气,仿佛工程即将完结,韩应小小声的忽然冒了个建议。
“诶?”容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chuáng这边又没什么背景,光秃秃的墙壁有什么好看的?”
“背景不是重点啦!我们换个位置,就可以学杰克和露丝了呀!”
“哈?什么qíng况?”
“就是泰坦尼克号啦……你没看过吗?男主角也有帮女主角画画诶,女主角不就是光着身子躺在chuáng上吗?画着画着他们就chūn心dàng漾,然后就顺便去车上搞了一发……”
“搞你个鬼!明天一早赶飞机,你少想一出是一出的胡闹啊!”
容川终于GET到他了弯弯绕绕的求欢暗示,放下铅笔走过去,朝着他脸上一掐,赶紧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看看怎么样?”
韩应把图接了过来,凑眼看着。容川像是从他之前模样神蠢的漫画小人里得到了灵感,眼前落在画纸上的居然也是他们两个人的Q版形象——两个2头身的大头BOY手拉手的站在小旅馆的窗前,背后是西贡热热闹闹的小街,其中一个顶着个冲天pào的小辫子,穿着印满小huángjī的大裤衩,手里举了个绿豆糕,东张西望地满脸都是淘气,另外一个身穿休闲衬衫,姿态英俊地抿着嘴巴笑。两个人的脚下,川妞和三妹一通乱入,正屁颠颠的撒着欢,画面简直又热闹又和谐。
“像不像?”
“靠!简直满分!老子帅炸!”
韩应捏着手里的画纸,珍而重之的看了又看,忽然间发现在画纸的背后隐约还写了几行外文字母,赶紧翻过来仔细研读。
“这是什么啊?”
“没什么啦……随手瞎写的……”
“放屁,别唬我,赶紧说!你不说的话我就发微博问我的粉!!!”
“呃……其实是一首俄文诗歌……”
容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突发而至的文艺病被人抓包而略感羞愧,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俄文老子看不懂诶……”
“啧啧,别说的英文你就看得懂一样。”
“靠!老子是没文化嘛……”韩应梗着脖子撇了撇嘴,依旧满脸好奇:“这诗说的是啥,你gān嘛放在画上啊?”
“好啦!”容川拗不过他,gān脆态度认真地开始扫盲:“这是一个叫茨维塔耶娃的俄国女诗人写得一首诗,我俄文就学了小半年,也不是太好,所以也只大概记得前面这几句,也不知道拼错了没有。”
“什么娃来着?”
“……茨维塔耶娃”
“这名字好难记……算了算了,这个不重要,那这首诗说啥的?你念给我听听嘛。”
“我俄语发音超烂的,念翻译的中文版给你听吧。”容川看着他,声音慢慢沉了下来,刻意压低后的语调悠扬深qíng,像是在为听众传qíng达意的午夜电台男主播: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huáng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古老始终敲出的微弱响声,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huáng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chuī笛者倚著窗牖,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在房间中央,一个瓷砖砌成的炉子,每一块瓷砖上画着一幅画:
一颗心,一艘帆船,一朵玫瑰。
而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雪,雪,雪。
你会躺成我喜欢的姿势,慵懒,淡然,冷漠,一两回点燃火柴的刺耳声。
你香烟的火苗由旺转弱,烟的末梢颤抖着,颤抖着,
短小灰白的烟蒂——连灰烬,你都懒得弹落,烟遂飞舞进火中。“
韩应呆呆的听着,原本嬉皮笑脸满是好奇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无措——眼前的环境太应景,耳边的声音太温柔,简单却古朴的句子带着qiáng大又丰沛的力量,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却也困扰着怎么回应才最合适。
中抓圈里他配过太多太多邪魅狂狷的霸道总裁和qiáng势帝王,隔三差五总能喊上两句“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鱼塘被你承包了!“或是“朕的江山,要此生此世与你共享”之类似的或惊悚或中二的台词。然而此时此刻,这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却让他毫无来由地红了眼睛,qíng不自禁伸手把容川紧紧抱在怀里,酝酿了半天,终于结结巴巴地酝酿出了一句足够表达他心qíng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