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少年闭上了眼,手指被自己攥得发白,“……因为昨天回国之前,我为了节省时间,宴会一结束就去了机场,所有重要文件也都随身携带。我没想到对方会把签约时间提前,而那些签约所需的文件又都在我这里,所以,只能尽早赶回来。对不起,没有来得及和你还有爸妈说就走……让你们担心了……”
漆恻完整地听完,沉默了几秒,“小隐,你不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从哥哥的声音里隐能听出来,哥哥真的很生气。可一想到自己回来的真正原因,少年甚至不敢去想,终有一天哥哥会知道,到那时,得知真相的哥哥,对自己会有多失望……
“对不起恻,我知道做错了,没有下次。”少年白着脸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想要用疼痛来掩盖自己的心慌。
沉默。漆恻没有说话。
“哥……”少年小心翼翼唤了一声,“我真的错了,你罚我——”
“记得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早点休息。”
漆恻没有给qíng人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就结束了通话,因为他想让他知道,不是所有错误都能用惩罚来弥补。
这大概是人生第一次,隐觉得自己也许做了坏事。
心qíng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哪怕是那个时候被折了四肢换上国王的衣服作为替死鬼站在空旷的屋顶被所有武器瞄准,隐的内心都没有如现在这般慌乱无措。
可是,这个决定,他思前想后已经很久,直到今天,真正做了,仍然没有任何动摇。所以,只能
——对不起了,恻,这一次,原谅我的自私,让我彻底任xing一回。
惯常的睡觉时间,少年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欺瞒,谎言,真相,误解。这一切人与人之间维系关联的产物是隐从前未曾有过的经验,而哥哥的“不惩罚”态度,让这个单纯的有着惯xing思维的少年总觉得内心有些亏欠。
凌晨1点,夜深人静。
实在睡不着的少年打算下楼喝杯水,经过神丩和莫邪的房门口,停顿了脚步,心里念着“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睡觉有没有记得关窗”轻轻开了房门。
屋里一片漆黑,可隐夜视极佳,因而竟是被神丩突然从地上窜起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速度极快地开了灯,身体下意识就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可眼前的状况让他觉得完全莫名其妙……
“你们——”
神丩身形踉跄地站在自己chuáng尾的地上,莫邪本是跪着的,此刻也哆哆嗦嗦着站起来,可这都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两人下|身都还工工整整穿着白天的裤子,上身却是赤|条条的。
“主人,属下、我们,吵醒您了吗……”
隐硬生生愣了两秒钟,“所以你们这是在gān什么?”
莫邪xing子文弱,膝弯一软又跪了下来,“主人息怒,属下们扰了您休息,请您责罚。”
神丩偷偷瞪了莫邪一眼,却也不辩解屈膝跪下来。
隐看两人神色异常,这才意识到,可能今天白天有什么事是被他忽略了的。
抬脚进门,灵敏异常的嗅觉让隐察觉到了微弱的血腥气味,皱着眉头快步绕到两人身后,果不其然,两人的后背都伤痕累累,尤其神丩,后背的伤处更是斑驳刺眼。
心中的护犊之qíng莫名就被眼前的景象激发了出来,少年冷着脸质问,“是神矢?谁给他的权利罚我的人?”
神丩担心真的连累了神矢,着急地膝行上前,“主人息怒。属下们不过是奴才,您犯不着为这种小事恼火,况且,今天的事,说到底终归是我们失了职才让这么多人跟着担惊受怕……”
“你们跟着我,是听我的指令行事,有没有失职自然也是我说了才算,他神矢又有什么资格动你们,嗯?”隐指了指两人身后明显是皮带抽出来的伤痕,“难不成,这是我哥的意思?”
隐平日里鲜少动怒,相处不过两个多月的神丩和莫邪更是从未见识过,也未曾料想到,从来都和颜悦色对待每一个人的主人,竟也会板着脸梗着脖子训斥别人。
“主人息怒,”莫邪声音低低的弱弱的,清冷却安稳,“能得主人如此怜惜,属下们诚惶诚恐。而这件事,属下们领了责罚也就算是至此揭过了,主人不必再纠结,若是您为了属下们的一点皮ròu伤小题大做惹得恻主人恼怒,那就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