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总,我是程缘。”
“我来找您了。”
“我知道您在里面。”
“郁总,今天您不出来,我就不走。”
一连喊了三四分钟,程缘嗓子都冻哑了,灌了一肚子冷气,浑身都冻僵了。他站在狂风里,如单薄树苗,风衣衣角被chuī得老高。
门又开了。
蔡助理拿着一件厚厚的棉大衣,拎着一壶热水,臂弯搭着张毯子,一叠声地道:“程先生,这么冷的天,您就穿这么点。来来来,快喝口热水,披件衣裳,当心病着了。”
程缘问他:“这是郁总让你送的吗?”
蔡助理回头看看,哀求道:“程先生,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程缘不接衣服:“郁总在里面对吗?”
蔡助理着急地直把衣服往程缘怀里塞:“程先生,不管怎么样,您得先管好自己的身体啊。”
程缘不接:“我要见郁总。”
蔡助理为难:“郁先生他,他……”
程缘不管,继续高声喊着:“郁总,我是小缘,我要见你。”
“今天见不到你,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郁先生,我知道您在里面。”
“郁先生……”
蔡助理唉了一声,把东西放下,进去了。
又是一个十分钟。
蔡助理再次打开门,朝程缘鞠躬,哀告着:“程先生,我求您了。这么冷的天气,您又不穿衣服,又不喝热水,当心冻坏了。”
“我求您先回去吧。”
程缘冻得牙颤,咔咔响着:“他还是不肯见我?”
蔡助理打哈哈:“这个……程先生……”
程缘盯着他身后。
门只开了半扇,蔡助理一手扶着门,半个身子侧站在门口。借着路灯的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门后有个人的半边身子,若隐若现。
程缘不动声色,继续bī着蔡助理:“我要见郁总。”
蔡助理一个劲道歉:“程先生……”
程缘趁他不备,突然一把推开他,侧着身子挤过那半开的门,窜了进去。蔡助理哎哎哎叫了几声,还没反应过来,程缘人已经进来了。
程缘一转身便看见门后的郁景来。
两人对视。
程缘死死盯着郁景来,似乎要将这个人印在瞳膜上,用目光扫描出这四个月不见,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郁景来喉头滚动,低头避过程缘目光。
风更大了,呜呜地如伤心至极的人的哭泣声,在城郊广阔天地里被卷得很远,空气中飘起细小的冰晶,打在人脸上,击中般生疼。
除此之外,两人之间别无他声。
沉默。
雪夜般沉默。
“郁总……”
“小缘……”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或者是同时出声。两人的话头撞在一起。郁景来怔了怔,低了头,又不说话了。
程缘首先开口,bī视着郁景来的眼睛,一字一顿:“郁总,您不要我了吗?”
郁景来沉默。
“您不肯见我——”
“您躲着我——”
“您还给我安排那么多工作骗我——”
“所有人都知道您在做什么,除了我——”
程缘的声音一出口,就被风扯开,卷在空气里,被冰晶裹挟着飘远了,温度似乎也跟着那风不见了。
郁景来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出声。
程缘嘴唇颤抖,牙齿哆嗦,喉头险些泄出哭音:“郁总,我只要您一句话。只要您一句话,我就会自己离开,保证不再骚扰您。”
他不可以哭。
他不可以露怯。
郁景来低头,雕像般静默。
程缘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只要您说一句,说您不喜欢我了。只要您在五秒中里,说一个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走,绝对不纠缠您。”
郁景来抬头看着程缘。
慢慢地,他又低下了头,张了张口:“我……”不喜欢你。
他说不出口。
“五秒……”
“四秒……”
程缘声音倔qiáng,固执地用静默的压力bī迫着郁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