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房间还替宋和彦的抱歉感到不必要,俞成蹊洗完澡进来看他坐在床前,他跟俞成蹊感叹道:“和彦哥好客气,道什么歉啊,弄得我有点害羞……”
俞成蹊坐到他边上,他好像在揣度措辞,又好像只是坐着,但只是坐着也能给穆因一种支撑感。他们一起沉默了有二十分钟,穆因动了动手指,俞成蹊和他说:“不要难过。”
穆因心想我难过什么?那些扔水瓶和口水战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只是难过为什么我接二连三地在你面前出糗,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你看到我这么不好看的一面。
“我真的没关系的。”穆因道。
“但是难过的话不要忍着。”俞成蹊道,“哭出来会好受一点,这也是真的没关系的。”
穆因低头玩自己的手指,他再说话时带有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呢……”
俞成蹊这才发现穆因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又垂直下落,他连哭都没有声音,泪水安静地流下脸颊,对外物毫无打扰,单单是自己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抒发不被分享的悲伤。
他随即怔愣了下,连呼吸的声音也放得轻之又轻,仿佛重了会惊扰到那温热透明的泪水,接着穆因又回到故作无事的坚硬外壳里去了。
他犹豫地扯了下被单,再站到穆因对面,蹲下身来与他平视,试探着问:“鬼屋没派上用处的肩膀,现在需要吗?”
穆因抱住他,头埋在俞成蹊的脖颈处,不久后传来闷而压抑的泣音。
第25章 悬念
做出一个决定需要多久?三个月足以权衡好利弊,但穆因的决定是在某一瞬间完成的。
这一瞬间再分得细一点,他屏吸忍住眼泪,不让自己抱有任何怨气,他想说他才不想哭,却在听到俞成蹊安慰的下一秒哭出来。
眼眶被突如其来的委屈填满了,迅速泛红再滚落出透明液体,他发现自己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
去他妈的慢慢决定。
在他看到俞成蹊的每一眼,他的心都在告诉他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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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累了便沉沉睡去,穆因蜷缩在那张硬板床上,和黑夜的阴影融在一起。俞成蹊在第二天走前看他把自己裹成了粽子,随手把空调开高了几度。
燕麦放在了碗里,牛奶温在小锅子中,穆因闻了一下,已经放好糖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俞成蹊在离自己愈来愈远,隔着屏幕注视着俞成蹊与人互动,被安排在他身边的总不是自己。他想跟上俞成蹊的步伐,不用在宿舍度日如年,他想成为公司的选择之一,甚至成为不二人选。
机会和俞成蹊,偏偏他两个都想占,却一个都占不到。
因为喜欢他,所以想红。
因为喜欢他,所以不能去做那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怎么出给他那么难的题,让他在无解之中经历漫长的等待,目送俞成蹊远去的背影。说是多情的惩罚也不为过,他心怀无望期待,还对此甘之如饴。他看自己深陷在无数矛盾里,徘徊在混沌和清醒里,独自醉倒在一厢情愿里。
“小因!我出发去岱州啦。”宋和彦从楼上蹬蹬蹬跑下来道,“注意身体,一定要多穿点衣服,怎么穿那么少。”
他一定要穆因多穿条外套,客厅的供暖不太好,打了半天热气都暖和不起来。明明时间都要来不及了,还盯着穆因穿完了才肯走。
穆因把宋和彦送到楼下,叹着气想说“唉你们不要这样”,猝不及防被宋和彦抱住,宋和彦道:“照顾好自己。”
“都这样干什么……”穆因道。
岱州到颐都顶多是高铁一个小时的距离,昨晚的事情出了以后弄得所有人都格外善感,穆因对这份关怀显得无措,再表达感激的话,画面实在过于煽情了点,他应对不来这样的场合。
宋和彦松开他,拍了下他胳膊。
经历了昨晚的临时会议,六个人的关系微妙了些,展现出柔软的那面总会别扭一点,过了几天便恢复正常,又回到了打打闹闹互相嘲讽的状态。但本质悄悄改变,他们变得更紧密了。
包括大家都能看的出林沒和宋和彦的紧绷,在之后也好了很多,处在要摊牌但懒得摊牌的阶段。宋和彦对林沒存有疑心与防备,林沒察觉到了这点,可他没有做任何挽救措施。
许是不屑于被宋和彦理解,林沒惯于自己干自己的,在回归期还有满当当的个人行程,有次团体直播他直接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