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_作者:久落微笺(15)

2017-08-06 久落微笺

  我不qíng愿地沉着一张脸站在公寓门口,看见我妈亲热地拉着蒋雯雯的手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尖锐的声音冲到脑子里,让我整个脸都黑了大半。

  “周小凡?!”

  蒋雯雯错愕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全身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似地僵在那里。

  我看见他轻笑着走到蒋雯雯的身边,调笑地说:“多久没见了,你都放纵自己了,该减减肥了。”

  周小凡没有看我一眼,在和他们客套几句之后,就慌乱地瞪着他骑了几年的自行车离开了。

  我想去追他,想要把他追回来,想向他解释所有的事qíng,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事qíng都没有解决好,又怎么能去请求他的原谅呢?

  躺在公寓冰冷的chuáng上,抱着周小凡经常靠着的巨型抱枕,我尝试在上面找到哪怕一点儿他残留下来的温度,昨天夜里,一个人坐在chuáng边点了整整一盒烟吸到凌晨四点多钟,郁积的闷气弥漫在这个空dàngdàng的房子里,散在周围憋得人几近窒息。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

  于是,凌晨四点多钟,打给我爸,说了“我要出柜”几个字后,我就一脸淡定的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我妈一定会在家里大哭大闹,背地里谩骂指责我的过错,但是,这是我的生活,我清晰地明白:我只要周小凡一个人。

  出门的时候,天色yīn沉沉的,似乎立刻要迸出雨滴来。

  我没有带一把伞,或者一件雨具,打着出租车直奔周小凡所在的宿舍楼下。

  给他打了一个一个的电话,收到的却只有一遍一遍短促的嘟声。

  雨水顺着额前向下流,打湿了我留在外面的衣料,我冲着周小凡宿舍的阳台,一遍遍用力地喊:

  周小凡,对不起,嫁给我……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勇气在一个似乎与同xing恋“为敌”的国家中,向一个人表达爱意。

  即使我外表有多qiáng大:似乎可以为周小凡遮风蔽雨,可以不管不顾外人的冷嘲热讽,可以抛却父母背后的指责谩骂,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与常人没有多大区别的人,也是一个渴望一段平淡恋qíng的人。

  不管我在楼下喊得嗓子嘶哑,全身被雨淋得没有一处不湿的地方,周小凡也没有向往常一样从阳台前探出身子看我一眼。

  直到我离开他们学校的几天后,躺在公寓的chuáng上发烧打吊瓶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早几天前就离开b市,说是旅游,不过没有人明确地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每天上课,下课,去图书馆,上课,回公寓……

  蒋雯雯来过一次,挺着大肚子,在男生宿舍楼下以家长的名义骗过值班人员,溜进宿舍走廊五楼3510门口,被我室友误打误撞请进了门。

  我妈打来电话,哭天喊地,指桑骂槐说我没良心,看我口风始终不松动,采取怀柔政策,威bī利诱,使用各种手段bī我屈服。

  我却放弃了毕业就工作的打算,申请了出国保研资格,签证等待签发,半个月后动身去a国,目前正在打理行李。

  前天被聂文涛堵在小巷里bào揍的伤口淤青还没消散,右手绑着绷带吊在胸前。

  写资料书,做笔记用左手握笔在纸张上划出奇怪的符号。

  我最近的成果是用铅笔左手画周小凡的简笔画,脸部特征很明显,大眼睛,挺鼻梁,薄嘴唇,瘦身子,我经常想着想着喉咙里莫名哽咽,抽着嘴角想笑却挤出一个要哭不哭的表qíng。

  室友总是莫名其妙地瞪我,对我前一秒埋头苦gān抄笔记,后一秒却如五雷轰顶愁容满面的突变画风惊讶至极,尤其是偶尔我翻看着枯燥的专业课本,嘴里突然冒出一两句断断续续的调子。

  我平日不爱听唱片,周小凡却没事喜欢到小摊上掏点盗版过期唱片,他不听动感狂躁的摇滚风,抒qíng伤感的音乐倒时不时从他嘴里哼出来。

  周末回公寓,房租太太唠叨说我爸妈来过几次,在客厅坐一会见没人就灰溜溜的走了。

  我爸在c市小镇教中学,来往费事,每晚要备课,我妈再qiáng硬,也硬不过工作时间。

  去三院周小凡的宿舍,敲门,他室友在上铺打游戏。

  周小凡的chuáng铺被搬空了,他室友热络地告诉我,一星期前他父母来过,留了地址,让我把其他零散的东西寄回去。

  洗手台的qíng侣牙杯,qíng侣拖鞋,柜子里堆满的从小摊买来的廉价白色t恤衫,单反相机,折叠望远镜,从地摊掏来的盗版光盘,游戏机,玩具抱枕,还有我被bī着写的一纸箱的ròu麻qíng书,全被我塞到行李箱里,分寄到名片上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