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韩垣笑了笑,低头却吻了板儿柔软的嘴唇,他顿时瞪大了又圆又黑的一对眼儿,紧紧张张地没敢多喘一口气。
右手无声无息摸到枕头底下,摸了绣线的荷包,便知道他是听了管家的话,把守护符放在枕头底下,保佑平安。
一分开双唇,板儿便死命地把我往外推,我还以为他讨厌我吻他,心里有点不安地挪开压住他的身体。
『呼…,你…你想害我没法去开刀是不是?我…我会没气的…』板儿夸张的吸著氧气,一眼瞪过来,像是想狠狠踹我一脚,却心有力不足。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吻你。』我涩涩地说著,或许他并不喜欢我,平常亲亲脸吻吻额头他或许在我收留他的感激之下还能接受,可是接吻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没说喜欢过谁,至少没说他爱的是男人。
这样飘零的人,或许也很难意识到什麽是爱。
就像渴望亲qíng已久的自己,也忘了小时後父母曾经给自己办过的庆生会,当初是什麽样的感觉。
板儿见韩垣说的这麽不羞不涩地,平日的泼辣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却见他扭捏著神色,有点结巴,『我…我以为你会吻吻脸而已…』而後又嘟囔一句,吐了吐舌,『还真给他猜中了…』
像是故意不让韩垣听见,後面那几个字轻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晚上不到九点,平常板儿准时看连续剧的时间,两个人并著两张单人chuáng,硬是拥住彼此的身体躺著,谁都没有睡意,或许今天过後,就不能靠得这样近。
『板儿,明天进手术房之前,还是让你父母见见你吧。』总不能找到了人,却让他们眼巴巴地等著儿子,不该连这样人命关天的事儿都不让他们参与,板儿的父母一直都相信他们失散的儿子上在人世,也是因为他们不放弃,自己才能在这麽短的时间联络上。
不像他的双亲,这样简简单单就能抛下亲生的孩子。
『等手术之後好吗?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得在头上开个大dòng。』板儿吃吃的笑著,可我却知道他不是轻松的,现在人找到了,反而是他变得怯怯懦懦的。
近乡qíng怯,以前在书本上念过,没有故乡可言的我,怎麽也没法体会这四个字,可现在我跟板儿却感觉到了。
那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原本想让你见见他们,或许你会更有勇气进开刀房…』我将他搂近怀里,恨不得把他揉进我的体内,『看你怎麽作,我都没有意见。』
『韩垣。』板儿从我的胸前将头探出来,『如果我父母不介意多个儿子,那你来当我哥哥好不好?』
我拍拍他的头,『那我比你小,得当弟弟。』
『什麽?!你比我小?怎麽可能,你长这麽大?』不甘愿的声音哇哇的叫。
『天生丽质阿。』
我笑著又乱吻一通,他气急败坏地左挡右拦,『可恶!大色láng!!』
等手脚活动一番,各自喘著气,板儿又问,『韩垣,我问你事,你可要老老实实答。』
『什麽你问?』
『那个…你是不是想跟我做爱什麽的…?』狐疑的眼神说明他根本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你听谁说的?』青筋已经开始胡乱浮动了。
『就李进他们说的…,说什麽你是披著人皮的láng,要我小心点。』
『……』
看著板儿一脸防备,却又不知道该戒备什麽的表qíng,我开始考虑要不要重新将那群唯恐韩家不乱的人教育一番。
14
在甯轩跟护士来病房之前,离进手术房约莫有近两个小时,板儿几乎一夜没睡,我想在生死关头前夕,没人能够安眠,板儿突然对我说,『韩垣,以前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很喜欢看天空的颜色…』
我知道他指的是谁,我不知道槿儿是否总是看著天空,但每次来病房探病的时候,他总是看著窗外,有时候连杨叶抱著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因为我跟他说,鸟儿为什麽能这麽自由,是因为它接近天空。』
我抱著他有点发冷的身躯,不知道他现在突然说这个,有什麽用意。
『所以?』
板儿拉拉我环抱在他腰前的手指,感觉有什麽砸了下来,有点湿湿热热的。
『如果我死了变成灵魂,那我就可以跟鸟儿一样飞在天空了,你到时…只要看著天空,想说什麽跟我说,我都会听见,晚上再去梦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