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这么说倒不是想为周冽开脱，而是存了私心，多少有些宽慰的意思。只是陆潜川后面的态度却让他始料未及。
对方无波无澜地嗯了一声，遂即点了点头：“我知道。”
陆潜川给空瓶子拧上了瓶盖再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转头冲他笑笑：“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陈奕恒有些吃惊：“能问是为什么么？”
陆潜川看了他一眼，没做声，然后沉默地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桌立，再摆回了办公桌上。
他面朝着办公桌的方向没有回头，却突兀地开了口：
“如果只是针对我，只是针对我这个人的话。怎么说都可以。”
“说我喜欢男人，是个同xing恋，我没关系。”
“说我荤素不忌，乱搞男女关系，我也没关系。”
“他们甚至可以说我是跟自己手下的艺人谈恋爱，艺人还是个男人，我都没关系！”
他蓦然转身。
“说我什么都可以…只要别扯上华橙！！…怎么说我这个人都没所谓…”
陆潜川背靠着桌子，疲惫地闭了闭眼：
“有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我只是理智地作出唯一正确的选择，顺便替他做个决定。”
“为什么偏偏要扯上华橙？”陆潜川似乎在发问。
他烦躁地摇了摇头：“关乎华橙我没得选…我是个享乐主义者，只要开心，怎么样都行，我这边没任何问题。可是前提是，别扯上华橙！”
他定睛看着一脸错愕的陈奕恒，然后平静地叙述道：“只有华橙，华橙是我陆潜川的，我的东西，我怎么选？我没得选。”
“周冽，他总归是要恨我的。迟或者早。这件事会怎么解决？什么时候才能解决？都是未知的，可是，只要他还在我手上，还是华橙的艺人。封杀他是一定的。他这整个人都是一个定时炸弹，只不过是已经显露了出来，还没有爆炸而已。我不敢拿华橙去跟他赌，我赌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跟他撇清关系，越远越好，远到永远扯不上关系。这种事qíng才能正真的翻篇。”
陆潜川有些颓败的笑了笑：“他迟早要恨我。”
“长痛不如短恨。倒不如，我替他选，他如果去了沈女士那里，最少还有一线生机。在我这…”
陆潜川抬起了头，几乎说得斩钉截铁：
“没有留给他的路了。”
“他现在如日中天，以后也只会更好。这是我跟沈女士之间的战争，何必再搭上一个周冽？”
陆潜川说完像是如释重负般的叹了一口气。
陈奕恒抿着唇不作言语。
半晌，又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你有问过他么？你有想过他会做什么选择么？”
陆潜川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平静道：“我早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天生凉薄，我没法考虑其他人的感qíng与感受，我只作我认为对的事，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在这件事上，我无需考虑他的那种qíng绪化或是冲动至上的意见和想法，别跟我提什么所谓的尊重，这种时候，这就是最没用的东西，倘若理智不占上峰，幼稚的感qíng多半是要坏事。”
陈奕恒想要说的话，此刻全数化作了嘴角的一个苦涩的笑。
他垂头咬了咬牙。
再次看向陆潜川的目光变得格外的百感jiāo集。
“虽然这么说有些可笑，但这么多年…我直到现在这一刻才终于觉得释然…”
陈奕恒的表qíng有些耐人寻味。
“你虽然最终也没有过接受我，但是…我发觉…似乎那个小混混也没比我好过多少…”
陈奕恒碾眉思考，接着补充道：
“不对，他可比我惨多了。”
陆潜川冷笑道：“怎么？顿悟了？终于后悔在我这làng费了这么多年？”
陈奕恒既没有点头称是也没有表达否定，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起身，拎起了公文包：
“我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多待了。总之有帮的上忙的地方一定记得张口，就算不能更进一步…”
“我们终究也是朋友。”
陆潜川挑了挑眉，笑着冲他摇了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