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陈奕恒一字一顿地咬出这几个字来,脸上的láng狈无处遁形,他的目光闪烁着,近乎于乞求。
陆潜川看着他,qíng绪却依然不愠不火,冷静的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他的眼神温和到没有一丝破绽,此刻却变成最残忍的利刃,一点一点剜着陈奕恒捧到他面前来的热切的真心。
“是真的。”
“你是我从小到大以来最亲近的朋友,我原以为,最少你会懂我。”
“我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里长大你最清楚不过了,我的那对父母…就不多说了…总之,我拥有的qíng感太少了,这为数不多的一点,只够给我自己,谁都分享不了。所以我才会说,我相信你,但是我没法认同你的感qíng。”
“于我而言,太多了,我无以为报,你还是收回去吧,别làng费。”
他的语气太过于轻巧。
只是一瞬间,陈奕恒的表qíng便从震惊变为颓然。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他偏头过去,留在yīn影面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近乎悲怆的痛苦神qíng,一闪而过。
抬头起来时,所有的qíng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站直了些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伸出舌头顶了顶被揍得发麻的脸颊,无奈一笑道:
“我知道了,你就当我…开了个玩笑吧”
“刚那个小伙子是什么个来头?下手真狠。”
陆潜川若无其事道:“花钱雇回来暖chuáng的。”
陈奕恒面露错愕:“别开玩笑,说认真的。”
陆潜川点头:“认真的,真的是花钱雇来暖chuáng的。”
“与其让带着未知目的的人来献殷勤,不如一了百了直接花钱解决,简单也方便。”
“还有这种好事…”陈奕恒笑的勉qiáng,“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雇我得了,我不收你钱也行阿。”
陆潜川微微蹙眉:“你这就是其他目的表现得太明显,我不会用你的,再说,让恒胜太子爷给我暖chuáng,我要用到破产的。”
他说的委屈。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没忍住,释怀地相视而笑。
低沉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我看那个小子紧张你的劲头,怕是也带着什么未知的目的。”陈奕恒故意逗他。
陆潜川笑:“他最多想着我的钱,一根筋,做事冲动不计后果,还没管教好,野过头了。”
陈奕恒点头表示赞同,想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半张脸:
“这怎么算?你把人叫回来,让我揍回来得了。”
他本意是开玩笑,没想到对方却当了真。
陆潜川当即就沉下了脸,认真道:
“我的人,还是我自己来教训。你要是实在不解气,我让你揍回来,别打脸阿,我明个还有个会。”
陈奕恒哪舍得揍他?
赶忙连连摆手,笑道:
“得!别折煞我了。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是我错在先。太冲动。哪里能怪别人。这事就算了。上头怪冷的,我看你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吧。”
陆潜川赞同地点了点头,捡起地上对方的风衣递了过去。
陈奕恒刚接到自己手里,又随意地扔到了对方身上,
“穿上,我穿得要比你的多。”
陆潜川实在是觉得有些冷了,也没有再推拒,谢过后直接穿到了身上,两个人并肩往回走。
露台很快又回归了最初的寂静。
——
回到了包厢,里面还是一片不成调的鬼哭láng号。
特别惨不忍睹。
陆潜川半塞着耳朵环视了一圈,却发现不见周冽,连张力和他的大侄子都一起不见了踪影。
屋里一gān醉鬼,问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只有一个清醒一点的解释说,张力忽然胃不太舒服,被他大侄子拉扯回去了。
至于周冽,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陆潜川隐隐有些冒火,恰逢有人过来揽着他敬酒,就多喝了两杯白的。
后面他就意识模糊了,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记得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也没见到周冽回来。
平白无故,怒火又多烧了一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