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晓出发,走着崎岖山路,许是心qíng太过欣喜,未曾发现有人一路跟着他。
赵天霆远远缀在方芦后面,随他爬坡上坎,锻炼良好的身体没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他家,或者说赵家原本也住在这儿,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就以这个地方为起点,越搬越远,现今已经离这儿百八十里了。
他尾随方芦,看他进了院子,喝令一声止住狗吠,跟老迈的父亲紧紧拥抱,然后又进屋去见无法下chuáng的母亲。
那也是他的身生父母啊,抛弃了他,老得不像话的父母。赵家的爹娘还那么年轻。
赵天霆躲在院门口,看这家三口人说了会儿话,方芦从怀里摸出了什么塞进他母亲的枕头底下。
赵天霆皱了皱眉,没有现身,也没做别的,等到方芦准备出来离开,他转身走了。
后来又是打仗,因为中公内外jiāo困,打得异常艰难。
又一次被bī到弹尽粮绝的地步,赵天霆的部队和方芦的部队一起,死伤过半,活下来的人能站起来继续开枪的,十不足二三。
赵天霆左肩中了一枪,他说他右手没问题,还能继续开火,就是准头估计不行了。
新年时跟他一起唱《绣金匾》的王新军死了,刚刚掩护他,被炸得只剩下半边身子。方芦因为避开枪弹的时机不对,小腿被pào弹刮落大块皮ròu,走路成了问题。
再敌人又一次pào火对准他们时,赵天霆朝跑得晃晃悠悠的方芦扑了过去——虽然他也有爹娘,那毕竟是他哥哥,是他战友……
“可不可以……替我尽孝?”赵天霆把方芦压在身下,凑在他耳边,艰难地说。
方芦第一次哭了:“好!”他应该悲恸愤怒羞愧的,但他此时头脑一片空白,只明明白白看懂了赵天霆眼里的信任。
这场战役结束,方芦没有死,他们惨烈地赢了。他跟其他人收拾了枪和来不及拉开的炸弹,回去营地。
但他很快被带去又一次审查,因为有人举报他,说看见他藏有大量银钱,怀疑通国。
方芦第一个念头是:绝不可能是赵天霆。
他被暂时关押起来,有人来看他,是赵天霆的朋友周兆贤。
周兆贤大骂他愧对赵天霆的信任,这件事上证据确凿,已经无法翻案了。方芦的所作所为,平白让牺牲的赵天霆蒙上冤屈。
方芦只把赵天霆临死前jiāo待他的话说了,周兆贤不假思索便许诺替赵天霆尽孝道。
周兆贤走后,方芦使劲儿回想那天离他那么近的那张相似的脸,既被熏得黑黝黝的,又不气派。
是我对不起你。
大概先前他出卖中公的证据已经收集到位,只是因赵天霆而下压一段时间,现在赵天霆人没了,他也自然被收押了。
后来又有上级的人来征敢死队,从他们这批犯了事的人中。是去qiáng行突围为刺杀敌军某高官做掩护,九死一生的行动,但活下来就能既往不咎。
怎么可能会活下来呢,方芦仍然报了名。
这样死,至少有个更光彩的死法吧,他想。
方芦,卒于四三年十月十三日机密行动代号273。
这一天,前轴心国成员意大利对德宣战。
*
拍完这部戏,比陆川想象中累。虽然把两个角色的戏份尽量分成两部分,但毕竟是演jīng分,前一个角色的入戏感一直纠缠着拍摄后一个角色的他。加上因为还得补拍一些“赵天霆”的镜头,导致陆川在两个角色间兜兜转转,有些难以出戏。
他的戏份杀青,照例剧组全员要聚着吃顿大餐。但他这段时间的疲惫大家也看在眼里,随便吃吃喝喝,没闹得特别晚就放过他了。
陆川回到旅馆,熬过jīng神疲惫至极后的反常兴奋期,登时睡得天昏地暗,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晚上。
他赶紧与水开毓收拾了行李,想赶快回到他男神身边去吸点阳气接受些爱意。
呃,陆川已经忘了他走之前给刘淮为留下的大礼那事儿,所以也没想到他一回去就被格外热qíng地“招待”了。
那天的战况简略点形容就是,陆川基本上又睡了近二十四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背景剽自百度知道+去年我做过的题……本来方芦的背景是想写为了钱加入国党的,但据查到的资料,这么写更顺畅,就顺其自然了。
写剧qíng写得rǔ齿欢乐的我是不是该去写快穿,嫖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