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卿被这种无视搞得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去向弟弟打听关风的事,却被严少云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朋友的事?」顶了回来,气得严少卿真想揍他,那晚他明明看到弟弟有跟关风要邮箱地址,他不信这家伙会不跟关风联络,不过严少云一副无视他的样子,让他想问也无从问起。
难道是他那晚的唐突举动让关风反感了?严少卿很郁闷地想,虽然他十几岁就逛夜店,男男女女玩过不少,不过没一次真正交往过,那时候太年轻了,不懂得什么是喜欢,只是遵循本能放浪形骸,这种很想念某个人的经历他不曾有过,而且,究竟想念关风什么呢?是他沉静的气息,还是偶尔流露出的失落,抑或那晚他在海边换衣服时的魅惑?也可能每一样都有一些,所以,那晚他吻关风,是出于情不自禁,但更多的是,潜意识中他已经很在意这个人了。
他说有事再联络,又没说没事就不用联络了对不对?严少卿发现其实关风挺死心眼的,真不知道他这种个性怎么接待客人,不过既然关风说自己忙,他也不能跑去打扰。
就这样,在断断续续的简讯联络中,两个多星期过去了。这天上午,严少卿开车把一个客人送到城郊,客人下了车,对讲机响起,他接听后,就听同组的小张大声叫:『现在有谁在郊区附近,回个话。』
杂音中大多数人给了否定的回答,小张气呼呼地又问了一声,严少卿才平静地说:「我在,不过如果你车有问题的话最好找调度站。」
就他对小张的了解,没有麻烦,他绝不会这么着急地联络大家,严少卿已经帮过他许多次了,这次他下定决心,如果又是那种无关紧要的小麻烦,绝对不理。
谁知小张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叫道:『有人坐车不给钱,还拿假货骗人,严哥,你马上来教训他。』
坐霸王车这种事晚上偶尔会有,碰上那种小混混,司机多数自认倒楣,或者在感觉有危险时,通过传呼机叫警察,不过大白天有人敢这么嚣张,倒是不多见,严少卿撸起袖子,他现在心情不好,正准备找出气筒呢,正好就有人送上门来,问:「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郊外那个长青墓园你知道吗?我就在门口,那家伙好嚣张,不给钱,还问我要不要冥币。』小张隔着对讲机气急败坏地说。
好,他会教教那个坐霸王车的家伙怎么用冥币!严少卿放下对讲机,踩油门往墓园奔去。
五分钟后,严少卿来到墓园前。今天阴天下雨,来墓园的人不多,他远远就看到小张的计程车停在门口,小张站在车旁,正冲着对面一个男人大吼,男人拿着雨伞,严少卿看不到他的长相,不过看他的身板,不像是经打的,小张真是孬种,连这种人都搞不定,还把他叫来解决问题。
「怎么回事?」
严少卿把车停好,跳下车恶声恶气地问,顺便撸撸袖子,做出要打架的姿势,不过,就算有人坐霸王车,他也不会真打人,毕竟他们这一行属服务业,不能扯出殴打纠纷,最多是吓唬吓唬人,让他掏钱罢了。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都转过头来,小张立刻跑过来,指着男人对严少卿说:「就是这家伙,严哥你说怎么办?」
严少卿却怔住了,站在他面前的竟是关风,一身黑色西装,发丝被雨打湿了,轻轻贴在鬓前,迷蒙细雨中,他的身形看上去很削瘦,似乎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脸色有些苍白,看到自己,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小张向严少卿扬扬被攥红的手腕,问:「严哥,这家伙坐霸王车还打人,我们要不要报警?」
看这家伙的打扮不像是道上混的,可惜他打不过,所以小张才把严少卿叫来以壮声势,至于报警,吓唬人而已,没事谁愿意惹警察,他连调度室都没联络,就怕留下什么跟客人争吵的记录。
严少卿甩手给了小张后脑勺一巴掌,「报什么警?他是我朋友。」
「啊!」小张摸着被打痛的脑袋,瞪大眼睛。
严少卿懒得解释,问了车资,掏出皮夹把钱付了。小张是老油条,一听关风是严少卿的朋友,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嘻嘻地向关风赔礼道歉,严少卿被他叽哩呱啦的说话吵得头痛,将他揪回车上,命令他马上开车滚蛋。
小张开车跑远了,严少卿走到关风面前。他好像瘦了,浮在嘴边的微笑带着某种习惯的味道,眉间轻微蹙起,流露出严少卿无法解读的惶然。唉,好像每次遇见他,他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严少卿很无奈,见关风手里提了一大袋东西,似乎是供品,便说:「如果忘记带钱包,可以打电话给家人或朋友请他们拿来,怎么搞得跟司机吵架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