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在意被报复,反正那是他咎由自取,可是他无法容忍舒清风这样的算计,他在拿自己的真心当筹码来玩,一点都不在乎筹码其实也会痛的,那个冷漠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冷气好像开得太足,萧鹞感到了寒冷,他关了空调,把车窗打开,却发现无济于事,那份寒冷是舒清风带给他的,记忆中的笑颜越是清爽,寒意就越浓,眼眸似乎也被冰到了,潮潮的感觉,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怎么可能笑得那么温和清澈。
萧鹞就在这种神不守舍的状态中回到了公寓,跟舒清风约定的,他去了舒家,按了门铃,过了好久门才打开,舒清风穿了一套居家休闲装,外面系了件围裙,头发随意别在脑后,他没戴眼镜,少了法庭对峙时的凌厉,笑道:「你有钥匙,怎么不自己开门?我锅上还点着火呢。」
厨房里传来饭香,证明舒清风的确在忙碌,换了平时,受到这样的礼遇,萧鹞一定很开心,可是此刻他心里只在想,这人心机真深,为了骗倒自己这么不遗余力,他怎么不演戏呢,他是天生演戏的料。
「清风!」
见舒清风转身要回厨房,萧鹞一把拉住他,让他面对自己,劲道有点大,舒清风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痛,眉头微皱,却没说什么,问:「怎么了?」
萧鹞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看他,突然将他往面前一带,伸手搂住他的腰,将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突如其来的亲吻,舒清风愣了一下,明明刚才讲电话时萧鹞还很正常的,但现在的他很不对劲,热切刺激的吻,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却因为太急躁而失去了应有的温存,舒清风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不过他没推开萧鹞的送吻,像上次那样,回拥住他,接受了他带来的激情。两人舌尖缠绕,吮吸彼此口中的津液,熟悉的交流,可是又带了那么一点点陌生,还有疏离。
舒清风感觉到了,搂住萧鹞的手微微放松,萧鹞已结束了亲吻,默默注视着他半晌,问:「你根本没近视对不对?」
舒清风一愣,随即就觉得小腹作痛,被萧鹞挥来的拳头狠狠击中,他没防备,撞到后面墙上,眼看着第二拳击过来,忙伸手遮住脸,叫道:「别打脸别打脸,我明天要上庭的。」
叫声中萧鹞的拳头失去了准头,手向下一滑,击在舒清风的胸口上,吼道:「根本就讨厌我,真难为你吻得这么投入!」
「有话慢慢说,」舒清风被打得皱起眉,眼看着萧鹞的拳头又挥过来,他伸手握住,叫道:「打得这么重,你想打死我吗?」
打得重?萧鹞冷笑,如果他下拳真用力的话,这家伙早躺到地上爬不起来了,他就是摸准了自己的脾气,才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那几个孩子,」他冷冷说:「我都知道了。」
舒清风眉头微挑,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习惯性的推眼镜,却发现自己没有戴,萧鹞冷冷看着他这个小动作,又道:「我知道了,你一直在算计我,你根本没近视,不喜欢推理小说,没养过宠物,你不喜欢吃巧克力,也没想要当船长,玩旗语根本就是为了配合我故意在演戏,舒清风,你玩这么久,只是想我死对吧!」
越说越气,萧鹞忍不住又擂过去一拳,这次舒清风躲开了,站直身子,清亮亮的声音反问:「那又怎样?在船上你不是也报复过我吗?趁我昏迷,踹得我全身都是瘀青,故意让我穿你的旧衣服,还说我是纸老虎,一浸水就化,你做这么多,不就是因为三年前那桩案子吗?」
萧鹞一愣,看着舒清风冷静的表情,这才明白他不仅知道自己算计过他,就连三年前那件事他也都知道。
「你查我?」他冷声反问。
「『你该去外面的正义女神像前,问问她什么叫良心!』,」舒清风淡淡说:「三年前在法庭上,你这样对我说过,你不认为我会忘记吧?」
那天宣判过后,庭上一片喧哗,看到被告人被当庭释放,死者家人都失声痛哭,更有人因为激愤冲他们叫骂不止,他没在意,他只是做了身为律师应做的工作,外人眼里的对错与他无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要离开,就看到一个男人迎面走过来,阴沉着脸,全身充斥着的愤怒气场让他知道这个人该是受害者的家人或朋友。
于是他做好了迎接暴力的准备,不过很意外,男人没跟他动手,只冷冷说了那句话,很好听的清冷嗓音,却因为愤怒充满了杀气,一字一句,印在他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