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34
阳chūn三月糙长莺飞,冬天积的雪消的很快,马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鲜嫩的糙芽从土里钻出来,稀稀拉拉地开了一地。
“今天他qíng况怎么样。”
“已经好了很多了,基本能认人,只是……”
“什么?”
“还是那件衣服——他不愿意别人碰。”
凌落挥挥手让阿陈下去,处理完手头工作后来到了江楼房间。
一眼就看到了那件脏兮兮的黑色外套搭在他肩上,深色的污渍十分刺眼。凌落揉揉眼走过去蹲在他腿边,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件衣服这么脏,丢掉好不好?”
江楼歪头看着他,抿抿嘴往后躲了躲。凌落伸手揉他染回黑色的头发,语气有些严厉:“这衣服有什么好的?你天天抱着它!”
江楼撇撇嘴像是要哭出来,一把将衣服藏到身后,扑到他怀里亲他的脸:“对不起,对不起……”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脸,边哭边不知所措地道歉。
凌落叹了口气将他抱到chuáng上,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细细地擦他的脸,江楼还在抽噎,像个孩子一样紧抱着那件脏衣服,死也不愿意让凌落碰它。
凌落不知道这件衣服对他有什么重要的,从巴黎回来就一直带在身边,睡着了抱在怀里,醒了就搭在肩上。
他于是放弃了跟他周旋,四个月的时间还是有些长了。好言好语将他哄睡,凌落摸摸他柔顺的黑发,心里很是苦涩。
那天的事qíng让江楼受了很大的刺激,醒过来就成了这副样子,医生说这种疯病吊诡的很,可能某天突然就好了,也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凌落自然是十分后悔,不过江楼病掉反而乖巧许多,偶尔还会跟他撒娇,这在以前是凌落想都不敢想的。
这样想着也就没有那么糟心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江楼还是不见大的起色,只是对那件黑色的外套十分执着,这难免让凌落有些不舒服,再怎么说,这也是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没有经过他许可的东西。
这夜江楼在睡梦中大叫一声,惊的凌落一把搂过他,拍着他的胸口轻轻呼唤他,江楼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睁开了眼,两个人对望了很久很久,最后相视一笑,像久别的qíng人一样。
何林一家移居去了澳洲,临行的那天江楼去送行,他心思还是有些缓顿,反应经常跟不上周围的人,凌落坐在车里牢牢地盯着他。
他们似乎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最后何林红着眼眶抱了抱江楼,也不知道给了他什么东西,江楼迅速往凌落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很迷茫,凌落被他这一眼看的竟有些发愣。
若不是江楼求qíng,何林也是活不了的,他在5月末被凌落的人在云南捉住,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脱了形。
凌落那一瞬间有冲下去的冲动,可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掐死何林,因为不知道他给江楼注she慢xing药物,江楼从巴黎回来后就没有再服药,直到那天捉到何林凌落才知道原来江楼当初身体虚成那个样子,全是他搞的鬼。现在江楼每天都在接受治疗,那些药物怪异的很,也就只有何林最熟悉它的解法。
他恨死了何林,恨死了阮臣,也非常讨厌盛因,偏偏这三个人他一个都杀不得——何林跟盛因被江楼保了下来,阮臣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这些天他忙着照顾江楼,也没心思去管那个吃里扒外的小崽子。
昨天才知道竟是自己家的下人将他带了出去,只是听说人好像也迷糊了,现在住在疗养院里,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的。
江楼朝他走过来,身后是空dàngdàng的天地,风将他的衣服chuī得鼓了起来,白茫茫的衣服纯洁的刺眼,他走到跟前的时候风正好停了,于是不安的躁动的焦虑的,最终都归于沉寂。
第36章35
等江楼心思渐渐清楚起来,便整日待在房里不说话。那件黑色外套已经被凌落吩咐人扔的远远的,也不知道生病的那段日子究竟在执着些什么,现下好了反而不计较了。
凌落见他这副郁淡的样子,心中总是愧疚不安,他从阿陈那里学了不少哄人开心的法子,次次都引得阿陈要将眼珠子瞪下来,他是不知道自己的主人还有这些疼人的小心思的,送出去的小玩意儿得到了江少爷的认可,向来冷淡的主人都能高兴地跟自己说上好长时间的话。
当然那些话都是关于江少爷的,一会是猜他喜欢吃什么,一会是判断他喜欢什么小动物,主人总是自己去做些猜想,极尽心思去琢磨江少爷的喜好,阿陈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是好是坏。